“这什么呀?”
刻意压制的声色,听得江辰奕的心一扎一刺。
江辰奕想努力挤出一个笑,却怎么都笑不出来,声音也越来越小,小到最后自己都听不见:“喜帖呀,九酒和吉米的……”
任霄琰锋利的眉心猛然一跳,随手拿起那本红册子看了两眼,“法国?圣路易斯?这月31号?”
“……你……没时间吗?”江辰奕浅浅地抿下唇线。
任霄琰按起突跳的太阳穴,按了一会才松开,侧颜凛然看过来,回答得很果断:“我去不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月底我妈生日,我得飞回去陪她!”
“可……”
可我已经答应了九酒和吉米,你妈生日年年有,同性结婚,我还没见过呢,你难道,就不,好奇吗?
你就不想想,我们会不会,也有那么一天吗?
任霄琰明显烦躁了,“可什么?”
“没什么,去不了就算了,你吃饭吧,我去厨房收拾一下。”
江辰奕飞快抓起被任霄琰随手扔桌上的喜帖,塞女仆花边围裙兜里,逃也似的跑进厨房。
女仆花边围裙江辰奕从来就不想穿,不过任霄琰喜欢,说穿着好看,于是你总是会为了喜欢的人,去做一些自己本身很抗拒的事情。
进到厨房又愣住了。
我来收拾什么呢?什么都被擦得干干净净的,就连油烟机都在等他的时候,擦得程亮。
哦,对了。
是收拾自己的心情。
收拾自己欣喜过头的狼狈不堪呀。
原来任霄琰,从未想过,要给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家吧。
梦还在继续。
只是色调简单多了。
只有黑白灰三个色彩在交替上演,勾描出一些模糊的轮廓,连**都变得平淡无奇。
江辰奕穿着奴隶装供任霄琰消遣,等他餍足之后,又拖着疲倦的身子去打水,给他擦洗。
以前会为做这事乐此不彼,就像保养自己心爱的玩具,修长玉指按着软热毛巾走过迷人的肌肉线条,擦得仔仔细细。
只要是喜欢的,哪怕是根按.摩.棒,都会觉得是宝贝。
更何况任霄琰比按.摩.棒强多了,还这么帅,又会挣钱,所以为他服务,也是理所当然。
然而今个才明白,原来真正的玩具,一直都是自己。
我从始至终,不过是任霄琰的玩具罢了。
玩腻了,终是会被丢在不起眼的角落,等待被尘埃,一点一滴的掩埋。
“叭!”
滚烫的泪不小心跌落下去,砸在任霄琰结实健美的胸膛,男人微微一怔,猛地睁开深邃眼眸。
浅棕色的瞳仁琥珀一般琉璃婉转,写起几分错愕,“辰儿,你怎么哭了?”
“没,没什么。”
江辰奕端起水盆欲走,却被任霄琰一把拉住,语调从那时开始,变得有些不耐烦:“别卖关子,到底怎么了?”
躲开他质问的眸光,“我,……有点想家了。”
这个理由也是真心话,虽然当时闹得天翻地覆,老爹口口声声骂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。
可离家那么久,还是挺想爹的。
江辰奕又是单亲家庭,从小跟父亲一起长大,家里还有个年迈的爷爷,妹妹虽然是后妈所生,可感情到还算不错,没有小说中常见的恶配后妈毒舌妹。
任霄琰半信半疑,沉默半晌,“要不,你给他们,打个电话?”
“不用了,我没那个脸。”
这话一出,男人眸尾倏然淌过怒意:“你认为跟我在一起很丢脸?”
“没有。我去倒水。”
冷漠的转身。
男人从**坐起来:“你这是什么态度?”
江辰奕不答,抬腿往卫生间走。
“你给我站住!”加大音量的吼!像手机铃声突然加了扩音器。
江辰奕出于本能抖了下身子,却没站住,也没理会。
男人突然跃起,高大身躯瞬间遮掉天花板水晶吊灯一半光线,有力的大手一把扣下单薄的肩,使劲扯回比他小一号瘦许多的人,瞬间将少年笼罩在昏暗阴霾里,“江辰奕,你是想造反不成?”
“我哪有啊,你放开,我去倒水呀!”
“倒水?”
男人用另只手钳住他下巴!“倒水你哭什么?”
“你弄痛我了!”江辰奕是怕他发怒的,一直都怕。
“哦,是吗?”
男人笑了下。
“嘭!”
猛地扯过水盆,劈头盖脸地泼了少年半盆,又“嗖!”一声,扔出去剩下半盆。
盆子里的毛巾顷刻分离,湿哒哒的带着不少水,不偏不倚,正好扔在江辰奕用来放九酒喜帖的柜子上。
江辰奕整个人瞬间湿透,那感觉就像被人突然尿了一脸,如此难受,特别难受。
胡乱抹掉脸上的水,吼了:“任霄琰!你他妈疯了吗?”
“我疯了?”
男人指着放喜帖的柜子,亦吼:“我疯了还是你疯了?就为了一个喜帖你跟我哭?”
江辰奕才扭头看向那张喜帖,喜帖的边角正搭着不停淌水的毛巾,红色香熏的颜料跟着水流褪败下来,像渗了水后淡化的血,叉成小股瀑布沿着柜子边缘慢慢跌落。
“啊,”
江辰奕想也不想,扑过去抓起喜帖就往身上擦,可这一擦,
他忘了,自己也湿透了。
上面亮闪闪的金粉跟随掉落下来,染花用来取悦任霄琰白色丝质的奴隶制服。
红的金的粉末程放射状韵染开来,像原本纯洁美好的世界被人随意打翻了调色盘,乱得不成样子。
“靠!”
任霄琰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,跟着走过去一把扯过来滴着红水软下去的喜帖,稀里哗啦,一通乱扯之后,又全部扔江辰奕脸上,雄狮的怒吼:“你是不是以为,跟我睡了那么久,也应该跟我结婚啊?”
作者有话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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