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间,正置十月金秋,深谷的山里,草木皆已成彩,红与黄同那绿,相互交织在一起,斑的斑,驳的驳。那些大自然不经意间的凌乱,如梦的喜筵,在这里永生不息。
大群野猴穿梭在彩叶成诗的枝丫间,遍地都是落满的果实,它们无须为生存担忧,只顾嬉戏打闹。
方才本是阳光大好,突然就变了天,有风起,云在翻涌,转眼间,雨自天上来,由起初的一点一滴,逐渐转成浩瀚无垠瓢泼的雨帘。
野猴们蹲在树梢,抱着一团避雨,这样的雨它们已是见怪不怪,也没多在意,有只顽劣的幼猴更是跳到树根,在大雨冲刷成的沟壑中继续玩耍。
可那知,这雨一下便是三日,三日后,天空好不容易放晴,又飘来零星的雪花,温度也在陡然下降。
猴王开始着急,今年的冬天,怎会来的如此早呢?它们还未准备过冬的食物呢。
对着猴群嚎了几声,命令手下速速去寻食物。
顽劣的幼猴记起春末夏初时,自己在林子中央埋下了几颗鲜桃,是时候该挖出来了。
蹦蹦跳跳地跑到一片阔地处,翻开几块用来作标记的小石头,兴奋地刨开土。
可那曾晓得,原本油光水亮秀色可餐的蜜桃,居然全部变成了光秃秃的桃核。
幼猴可怜兮兮地看向土坑里安静躺着的几颗桃核,瞬间不淡定了,眼泪汪了汪,哇地放声大哭,谁偷吃了我的桃子?
正哭得起劲,一滴闪烁着流光如珍珠般璀璨的雨,从天际落下,不偏不倚,正好滴在桃核中央。
小猴子看傻了眼,那是什么东西?难道,是天上的星星掉了下来?不对,白天怎么会有星星呢?
举起毛绒绒的爪子抹掉泪,打算看个清楚,突然,那些桃核在一瞬间像被人施了法,居然闪出一道亮光,又长到一起,下一秒,竟冒出了芽。
那株嫩芽静静地发着光,片刻后,流光忽然黯淡,翠绿色的苗儿既然开始疯狂的生长。
小猴子彻底吓到了,叽叽喳喳叫来猴王,猴王那曾见过此番景象,只得蹲在一旁观看,一群猴子围着不断疯长的树苗叫嚷。
直至细苗长成参天大树,才消停。
猴王用猴语告诉猴群,此乃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,我们的子子孙孙都应守护好这棵桃树,来年将会有满树丰盛的果实。
小猴子想着满树挂起粉粉嫩嫩的桃子,自己一口一个的画面,也就忘了别人偷吃它桃子的事,高兴得直跳。
猴王领着猴群搬家到桃树之上,等待来年挂满蜜桃。
转眼冬去春来,桃树如预期的那样,开了满树粉灼夭夭的桃花,猴儿们又在花中打闹,期盼着花早些谢,好结果。
奈何春雨下了几场,桃粉也都谢了,可就是不见结出一颗桃子,眼看夏天都要过了,猴王心想,或许明年才能结呢?反正山里的其它野果也是够吃的,只是猴子爱桃,那是天性,于是,又继续等。
生蛋节番外
那日,是冬,圣地里,棵棵仙树枝枝挂满银银条条的白,落雪铺了整个云顶天宫,同风儿都吹不走的云,缠绵,茫成一片。
阿潼趴在花篷里的藤蔓之上,青丝间系一条淡色飘飘的发带,洒得慵懒。指尖扣着青玉精致剔透的酒壶,顺了云衫,垂于地。
这天大雪,他无事可做,索性饮了壶酒,好暖暖身子。
乾大婚后与他重归于好,这壶酒便是他赠与他的,这太子的酒是不错,比起那仙娥姐姐的要好上许多。
没饮两口,便已微醉,俊脸粉了两抹桃红,憩眉合上那湾清浅,嘴角描起丝飘渺虚无带有几分醉意的线。
花篷里临空出现的金衣人看得心神动**,挥开龙纹袖袍,倚在阿潼边上,探手去抚那绕散满淡淡花香的缕缕青丝。
阿潼闻得响动,抬眸去看,画了笑:“殿下。”
“以后没旁人,不许叫我殿下。”金衣人俯下身,将下巴埋在青丝间,深深吸着那抹发香。
“好的,殿下。”
阿潼半开玩笑。
金衣人故作生气,扯掉阿潼的发带,另只手不安分地探进那袭云衫内:“不听话是要受到惩罚的。”
阿潼一个激灵,酒醒了一半:“别,乾,疼。”
他却不肯放,发间的手扣到阿潼的后脖,气息变得沉重:“阿潼,如果可以,我真想将你做到为我生个崽。”
阿潼刚有点反应,这话一出,脸瞬间刷白,一把将乾推开,整理好衣物背过身去。
乾勾出笑,上前搂住他:“怎么?生气了?”
“殿下,你明知我们都是男……”阿潼没讲完,他不明白这外表堂堂的太子殿下脑袋里成天装了些什么。
乾将唇贴到他耳根,声沉,似有魔力:“这也说不准呢,我听闻南海有种蟹,无论雌雄皆会生蛋,这个季节,那里正如阳春四月,男蟹女蟹们都会爬到岸边做事情,然后产一窝崽,可有趣了。”
阿潼听得脸色一红:“怎么可能?”
“要本王带你去看看吗?”他来了兴趣,扳过他的身子,挑起他的下巴。
他扬上清浅,很是期待的点头。
眷眷地在那清风明月般的眉眼间恋了口,乾舞出仙术。
只见空中流光一闪,阿潼只觉眼前一片迷糊,能看见时,已身在天蓝海澈的沙滩边。
阿潼依在乾的怀抱,听得浪花拍打海岸的哗哗声,大海独有的清晰气息瞬间涌入肺,仿佛空气都蓝透了。
阿潼未曾见过海,乐得大喊:“哇,好美呀!”
海风吹了他的青丝与云衫,扬在空中,乾迷了心窍,这世间,还有什么,能有你美。
痴痴的看了会,见阿潼扔掉云靴,提起白袍来拉他的手:“走,去玩会水。”
白袍下的脚踝透着玉骨,落到细沙间楚楚动人。
乾一把捉了他,就着沙滩一个翻滚:“我想……玩你。”
“喂,你……”
阿潼生气,抓起把沙就要朝他脸上撒,却见沙中方才他们滚过的地方爬出一只只螃蟹,螃蟹乱着一团,横向往海边挪去,成群结队,举起两只小眼睛直冒泡。
阿潼那里见过此番情景,忙问:“它们躲在沙里做甚?”
“过节。”乾瞄了眼螃蟹,又深情款款地转向他。
“什么节?”
“生蛋节。”
阿潼不信,探手去拨开沙:“蛋呢?”
乾挥手在空中划了片结界,迫不及待再次探进阿潼的云衫内,已是吁吁的气喘:“在,这里…………”
太阳暖得不得了,烤得那沙儿尽软,天与海染了一片蓝,送来风,缠住金衣与白衫,翻扬,在这浪花拍岸的沙滩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