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我安静当只妖

第74章 相思入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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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长苏用下巴蹭于唐微儿玲珑的耳垂,他的气息冰冷,让她感觉不得一丝暖。

“别,别杀他好吗?”

她垂下眼睑,任由水下的手从腹部游移至腿根。

“我知道你不忍心,可我又何尝忍心你日日剜心头血?”他贴到她肩上,舔啃。

她大脑在逐渐模糊意识,软在他怀中,语续:“没关系的,喂一辈子,我都愿意的,只要我们都还活着,希望总是会有的。”

“……更何况,我还得借他的手,将禹王爷的婚退掉,不是吗?”

他的身体是冰的,她却火辣辣如被电击滤热一般,滚红双婔。

“你不会真的有我们的孩子了吧?”

他突然扳过她问,神色凝重。

她微微抬眼去看他,妙目神伤:“若果真的有了,如果他没有出现,如果禹王爷要求我择日就嫁过去,你会怎么办?”

玫瑰花瓣吸饱水后变得片片活灵灵,水蒸气化着颗颗蜜珠儿结满暗色红瓣,亦爬上,他和她的媚梢,花香撩雾,迷蒙眼。

他在一池香雾中沉默,良久,水下的手揽住细腰,将她放在自己大腿根上:“跟我离开洛城,你愿意吗?”

她咬唇,无力了全个身条,靠到他并不算宽阔的胸膛:“你,你明知道,我不可能,丢,丢下家人,为何还要我做这样的……选择?”

他在肆意妄为,但终是冰冷的身子,即使如此温热益肤适心的浴池,也无法融暖他分寸。

“那我该怎么做?要我去做掉禹王爷吗?我也讨厌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,微儿,告诉我,我该怎么做?”

他无奈的语气同**漾水波在有节奏地浪晃一池殷红玫瑰花瓣。

她不能自已,完全失控,指尖深深陷进湿发遮挡亦是苍色的背:“无需,你动手,我,会,安排好的。”

他加快水下动作:“微儿,我多希望能像那个傻小子那样,给你一颗甜甜的柑橘,可我,给你的,全是酸涩……”

他紧紧抱住她,露出满脸的哀伤:“不如,断了这同心锁,让我死也好,变作怪物也罢,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。”

唐微儿闭着眼睛,急红脸颊,亦皱了两弯柳眉,一听到这话,如同一个惊雷炸响耳畔,猛推开他:“吴长苏,你说什么?”

他僵住,狭长的眉宇滴落两点雾水:“……我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,没有必要为我这个怪物扛起那么多,你一个女儿家……”

“够了,吴长苏……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会死的?我可以为了你什么都去做,我什么都不怕,不管你是怪物还是人,我不能失去你,你懂吗?”

停顿片刻,她的眼中泪光在闪:“我不在乎女不女儿家,我只是单纯的爱你,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一切,我只是希望,你也不要放弃。”

如果连你都放弃了,我的余生,会变成怎么个样子,唯一的心都交给你了,你是要让我变成毫无血性的唐微儿吗?

他安静地看了她一会,眼底也不知是水雾还是泪,蓦地淌水过去死死将她搂在怀:“傻微儿,你究竟爱我什么?”

她任由他搂住,抖落睫毛间颗颗晶莹:“……你的一切。”

他的心轰然倒塌,他本是想和她说分手的,他觉得那个半妖半灵的傻小子或许更适合他的微儿,可是真正面对她时,他还是狠不下心肠,说出绝情的话来。

“活着,那就让我们都好好活着吧。”

四片唇贴附在一起,两片修细冰凉,两片小巧火热。

“……给我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们应该有个孩子,这样的生命,才算完美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一池玫瑰花瓣被**起千层浪,一对佳人在迷雾中再也分不清谁是谁,一夜幽香扰乱深闺烛火纱幔,埋入高墙木楼小院中,除去那天星辰,无人知。

……

翌日,阳光迎来新风,吹开客栈小轩窗,送给花梨木镂空刻铜洞的门罩架子**抖发着二郎腿的人一丝暖。

钱一通失眠了,他抱住自己的剑,盯着床罩上的铜洞数一整夜,他反反复复数了十二遍,每次数出来的数字都对不上。

因他数到一半,便是那花妖挥之不去美俊又扬起一湾清浅的脸,那一头懒懒散散好像永远系不好的青丝,那一笑浅浅绕绕却又不痛不痒地撩动着心弦。

这让他烦躁难安,好容易熬到天亮,他想起去梳洗吃早饭,却又瘫在**不想挪动半分,只是平躺交叠着两条大长腿保持抱剑望床罩的姿势,仿若生了根。

太阳射进后,他又稍稍挪下目光,搭着眼皮将瞳孔对准满墙镂空铜洞折过来的影。

有只幻化的白鸽载身清瑶的星辉悄无声息飞进,落到他手腕上,他抬了抬眼皮。

是师傅的回信。

嗷,我还有正事要干,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患得患失。

忙拉起身子,揪住白鸽,轻轻一抹道法,入手已是书信一封。

很简单的几个字:洛城将有一场浩劫,城南门脚下午时见。

师傅要出山?

慌忙套上外衫,整理仪表,还是挽了中规中矩的道士头,又忆起昨日铜镜前他替他束发的模样,路过半脸苦笑。

这毒,是中得有多深?

草草梳洗完毕结了房钱,牵起禹王爷的马,这家客栈在城郊,离唐府不远,昨日他围城跑了几圈,夜半又莫名其妙路过唐府,终是没勇气去扣那扇株色大门,只得去到前方的客栈,凑合一晚。

他怕撞见花离,特地绕道而行,又怕撞不见花离,前夜月色水下中人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楚:你弟弟带回来的两个人,个子小一圈的男子,是半妖半灵的异体,若能食得他心,方可解我体中毒。

那死花妖现在会是什么情况?还说要保护他呢,不过他不稀罕我的保护,算了吧,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,我干嘛要想如此多呢?

心神不宁地走了几里路,见得一家医馆,或许,我该去抓服药?

于是拴好马,进去医馆。

靠墙全是暗色多格木柜,格门贴有笔锋犀利的篆体标签,药香扑鼻,厚底乌木柜台年色已久,两个药童伴着老者在柜台后忙乎。

钱一通敲了敲柜台:“我看病。”

面色稚嫩的娃娃脸男童丢下称药的枰,笑着迎来:“请问这位先生哪里不舒服?”

瞟了瞟后面慢吞吞的老者,问男童:“你是大夫?”

男童有些尴尬:“深得师傅真传,只要不是疑难杂症皆可抓药。”

“巧了,我这正是疑难杂症,让那老头过来。”

他是不想同看上去一脸纯真的男人说话,尽管对方还是个男童,这让他无时无刻不联想到那只花妖。

药童只好摇摇头,去把老师傅扶过来,明明只有十数步路,那老者硬是磨磨唧唧走了小半柱香功夫,看得钱一通那叫一个心焦人。

好半天才挨到柜台边,又哆哆嗦嗦摸出半片圆镜架眼上,才拉过钱一通手把脉。

按了许久浅古铜色青筋突兀骨坚肉实的腕,才慢悠悠摩摩胡须:“先生贵姓呀?”

钱一通就差没吐血:“免贵姓钱。”

“哦,我姓陈。你爹好吗?”

我来看病,咋问起我爹了?

“好,……那个,我的病?”

老者又按住他的脉,一手依就摩着胡须:“你爹好就好,好呀,好呀。”

钱一通就看向立于旁边的男童,那男童就笑笑不吱声。

只得再问:“老大夫,那我的病是什么病呀?”

“你脉象不稳,心绪不宁,面露倦容,怕是彻夜未眠吧?”老者缓缓道来。

嘿,有两下子呀。

“那可以药解?”

老者叹息:“你这是相思入骨,若要根治,还得需要心药呀。”

他猛然怔,这是相思吗?男人也会害相思吗?

怎么会呢?我和他,根本就没有开始过,怎么可能呢?

怔了许久,他笑,露出排茭白的牙:“呵呵呵,我连爱人都没有,那来相思?只是普通失眠而已,你随便给开点药。”

老者透过半片琉璃圆镜认真端详他的眼:“在你心目中,真的没有吗?”

他平生第一次被人看得有了发慌的心,不耐烦道:“说没有就没有,赶紧开药,我赶时间。”

老者直摇头,念叨:“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怪,为爱情撒谎一大片,小姑娘没孩子偏偏说有了,小伙子害了相思却偏偏说没有。”

又哆嗦着老手从柜台下摸出只橙色细竹烟杆,落到老乌木光亮的柜台面:“这个是迷烟,有催眠作用,若是忘不掉,就吸两口,能睡好觉。”

“……”

钱一通抓脑袋:“不能开普通调理睡眠的药吗?”

老者隔个柜台拍了拍他结实狂阔的胸怀:“你这身子板异于常人,普通的药不管用。”

“……”

愣半天:“好吧,多少银两?”

老者伸出老手比着巴掌:“五……”

“五十两?”

老者点头,镜片下皱纹包围的眼睛没有太多波澜,却跟明镜似的。

钱一通掏了掏衣兜,只得三锭元宝:“三十两如何?我现在只有这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