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,我根本记不得,我们以前有做过类似的事情。”
清浅里写满复杂,花离很是懊恼地嘟起嘴。
“没关系,以后经常做,你就不会忘记了。”
他厚脸皮地坏笑,又落下去唇。
他没有过多的反感,欣然接受了,也没有多在意他被他上这件事情,反而更加强烈的渴望着想要吸到一口鲜血。
那种欲望成为他心里最大的念想,人一旦有了念想,便会激发出无限的潜能,更何况是妖。
你不让我吸,我总有机会吸到的。
正寻思着,就听钱一通咦了声,见他俯身在看脚下,问:“怎么了?”
“好像有东西在咬我。”
他翻过身去掉布靴,发现一条乌色的小虫子不知何时已专进自己脚掌心,正吸着血。
那虫子吸得饱饱,露出半截圆滚滚的肚皮,已撑得半透明,可见其中暗红色血液。
看得花离牙都在痒:“……我,我也想。”
“不可以!”
钱一通用道法逼出虫子,那条虫子耸动着丑陋的身躯爬走了。
花离一把抓住他脚掌,看着细小的红点还在冒血,眼里起了光:“我,我只想吸一口……”
“不行!”
他怒叱,猛地抽回脚,套好布靴。
花离生气:“你宁可给一条虫子吸,都舍不得给我吸一口,还说什么我是你最爱的人?”
这话一出。
他怔,停住套鞋的动作,眼神满是复杂地看过来,半天讲不出话。
“你说去什么弱水之巅,那里有我的食物,其实到底有没有,你是骗我的对吧?真正适合我的食物,随处可见,就是你们的血液。”
花离见他不说话,讲出内心一直的困惑,顿了几秒,又道:“或许是你们想把我困在那个什么弱水之巅,所以一路上不让我沾染半点血,你是怕我在吸血之后变强,到时候拿我没有办法对吗?”
一阵沉默。
他哑了音,终是开口:“你就是这么想的?”
他被他突然哑掉的声质吓呆,不过很快昂起下巴:“对。”
“如果我说,我不让你沾染上血,是真的为了你好,你会相信吗?”
亦是沉默。
片刻之后。
“那你说说,我为什么会吸血?我究竟发生了什么?我是魔鬼吗?”
虽然他未正面回答,但清浅里的怀疑摆明在告诉他,他不信。
“呵……”
他无奈笑一声:“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,那我还有必要说吗?我只能告诉你,你以前是个人类,花一样美的男子,你心底善良,不忍伤害任何人,更不会吸别人的血。”
“可是我现在需要吸血,你之前说的那些什么爱我之类的,完全是爱的以前那个我吧?”
他见他愣着不答,补刀一样丢了句:“我根本记不得以前的我是什么人,现在的我不需要善良,也不需要你的爱。”
他站起身,欲离开,侧头又淡淡道:“这个桃花阵是我设的,我只是扭曲了一下空间而已,本来,是想吸干你的,见你爱过我的份上,就饶你一命,你可以不用再爱我了。”
那身红在漫天的粉里极为刺眼,将修长的背影拉异常挺拔,青丝载了几片桃瓣,美成画。
“在你的心里,就对我完全没有一点感觉吗?”
他吼了出来。
走出几步的花离停住步伐:“感觉,有啊,我只不过是想吸你的血而已。”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?”
你怎么可以这样,我们才做完如此亲密的事情,你就要拍拍屁股走人吗?完全没有半点留念吗?
“……那你,想要我怎样啊?……我一个男人,被你绑住做,我都没说什么,你还不乐意了?”
花离并未转头,只是侧眸用余光去扫身后的人,虽然这个角度,他根本看不见他,或许,他根本就,不想看见他。
“可是我爱你,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,我都爱你。”
他在身后继续吼,乞丐一般卑微。
他心底生了丝怜悯,不过很快掠过,唇边绘出浅漠的笑:“爱?算了吧,一口血都舍不得给我,你那能算什么爱?”
“你就是如此想要吸我的血吗?吸了血之后,你会爱我吗?……如果我的血可以让你爱也爱我,好吧,你来吸吧。”
他看不见他的清浅闪过亮光,又瞬间黯淡,却听得他声冷如冰:“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,我是很想吸你的血,但我并不会因为能吸到你的血就骗你,……我,并不爱你。”
桃林起了风,送来暗香扑心,乱花渐迷他的眼,润了雾,视线变得模糊。
这是深秋啊,怎该有桃花呢?
连风,都寒得不信。
“呵,呵,好呀,那你吸掉我的血吧,最好吸干,我不强求你能爱我,记住我就好。”
此时的钱一通彻底被击垮,他不爱我,以前不爱,现在不爱,将来,更不会爱。
与其卑微去奢求,不如成全他吧,他吸掉我的血,会变得很强大,往后,不在需要我。
那就让我,成为他第一个牺牲品吧,只求,他在余下千万年的岁月里,能记得我。
花离只是浅浅地笑,不知是嘲讽,还是替他难过:“算了吧,我并不想,让自己觉得好像欠了你什么,就当,你我情深,却素来缘浅吧……就此别过,劝君莫送。”
送字以后,他离开了,英姿翩翩,步伐决绝,未回头,亦不想回头。
他如是身中万箭,扎了一心的血窟窿,碎得再也拾不起半片。
像个死人一样轰然倒地,落在桃粉铺满香的花枝下,这便是,你给我的梦境吗?
这便是,我的情劫吗?
这便是,你我的结局吗?
怎么可以,我还没答应,怎么可以这样就结束了?
不对,他说的,这个桃花阵是他布的。
他变得如此强大,如果想要吸我的血,早就下口了。
为何要精心设这个局将我困在这里?
还说出这么决绝的话?
他是有一点爱我的吧?
难道,他是想……
船上的禹王爷……
我的天……
钱一通猛地跳起身:“花二毛,你想搞什么?”
……
禹王爷和毛毛在船上等了很久,都不见他们回来,小舟在弱水河上,根本停不下来,也不知走出多少里路,眼看天色快要暗了。
人猴都很着急,正一筹莫展时,却意外在水流转弯的地方,见到花离。
仿若从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,他立在一块凸起的峭壁上,身后是姿态婀娜的乌色石山,同云雾相伴,前方是一望无际白茫茫的河面,雾太浓,不见岸。
红装同青丝被风扬得缥缈,清浅迷茫得望着远方,也不知站了多久,并未注意到河心驶来的小舟。
“花离!快过来!”
禹王爷和毛毛在船上大喊。
听到呼唤,他敛回心神,挽颜一笑,朝船上飞去,一小会功夫,便轻飘飘落在甲板上。
毛毛咕咕叫着跳到他身上。
“那个,钱大傻呢?”
禹王爷问道。
花离故作惊讶:“不知道,他不是和你们在船上吗?”
“他,他去追你了呀?你没见到他?”
禹王爷不敢相信。
花离错开他询问的目光:“我去到里面玩了会,见山路委实难走,便打算回来,却起雾了,我迷了方向,不知怎么的就去到刚才哪里,正在想怎么办,就听到你们叫我,我没见到他呀。”
最后那句花离说得异常小声,禹王爷看不出来,却蛮不过毛毛眼睛,花离从小撒谎就是这样,前面说得很有底气,最后那句却很虚。
“啊,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要不要去找下他?这里山势怪的很,他会不会在里面遇到什么危险?”
禹王爷内心忧愁起来,难不成,他把他吃了?应该不会吧,他的道法那么高,再说,吃了也好,我就有机会了。
花离却听得有些莫名酸,你倒是,还挺关心他的呀。
“不会,他的道法自保没问题,对了,弱水之巅究竟是什么地方?那里真的有我能吃的食物吗?”
“我不知道啊,你们很多事情我都不知,只是里面那个吴长苏告诉我去往弱水之巅的方法,他就晕过去了。”
“那你,可知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?为何之前的事情,我都记不得了?”
“……这个,我只听那些道长说,你好像……”禹王爷想说,你好像沦为了魔物,不过他觉得这样说不太合适,于是改口道:“生存方式发生了改变,没错是这样。”
“所以,我就很想吸血吗?”
禹王爷呆了几秒,干笑:“这个,那个,也许吧。”
“如果,我想尝尝你的血……你愿意,让……让我咬一口吗?”
花离拽住他衣袖露出哀求的眼神:“我发誓,就一口,我只是想尝尝,血液究竟是不是我想吃的。”
禹王爷被他俏美可怜兮兮的模样打动,死就死吧,被他咬死也是不错的选择。
思索小会,挽起袖子,将手臂递给他:“你,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吸,就来吧。”
同样都是男人,区别怎么如此大,呵呵,什么爱你,都是假象。
花离抓住送来的手背,轻轻落下一个吻,翻过他手腕,对准动脉启唇露出两颗锋利的尖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