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赫玉母子被鹿哲赶出了S市,他想起来这会儿正在夏氏干得风生水起的夏南母子,要不是他们从中作梗,夏沫也不至于是无家可归。
想到这些鹿哲的牙就痒痒,他借着鹿氏在S市的关系,不断地截胡夏氏的生意,本来两家亲密无间的企业如今彻底翻脸。鹿哲没事就会找夏南的茬,谁让他们逼走了他心爱的夏沫呢?
鹿哲的父亲听说了所有的事情,指着鹿哲的鼻子骂他混账糊涂,没想到自己居然养出这么个混账的玩意儿,想起自己没能出生的小孙子,鹿父就觉得造孽呀,于是决定去山里吃素修行,替这个混蛋儿子偿还债孽,同样也把鹿氏甩给了鹿哲,撒手不干了。
因为当初亲子鉴定伪造的事情,鹿哲把小雷这个跟随多年的经纪人给开除了。
小雷知道自己愧对鹿哲,但是毕竟共事这么多年,要拍拍屁股就走,这不是人干出来的事,“鹿哥,我……”
他想要解释,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解释不了,当初确实是他告诉沈赫玉,鹿哲要做亲子鉴定,也是他帮沈赫玉伪造的亲子鉴定,但是这一切他无非就是见不得夏沫插足鹿哲和沈赫玉之间的爱情,他想把一切都搬回正轨,而且沈赫玉保证他怀的确实是鹿哲的孩子,可是没想到,沈赫玉居然连他都骗。
小雷如今悔不当初,可是能怎么办呢?是他间接害死了鹿哲的亲生孩子,他无言以对,鹿哲没把他大卸八块,而是辞退他已经看在多年的兄弟情分上了。
鹿哲心里也不好受,他靠在车边点起一根烟,“我的宽容只能到这儿了,你了解我的。”
小雷抿嘴一笑,“我知道,谢谢鹿哥,哥你多保重。”说完小雷就搬着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公司大楼。
望着小雷远走的背影,鹿哲的心里无比矛盾难受,连小雷都走了,原来最后众叛亲离的居然是他自己,简直就是他妈的报应。
鹿哲气闷,开车来到城外的鹿家马场,让他们把“明天”牵出来,这匹马是葡萄牙马种,非常受夏沫喜欢,曾经他和夏沫骑着这匹马驰骋在草场上,如今却只剩他和这匹马,面对茫茫的枯草地。
他把额头抵在马脸上,“以后我和你就相依为命了,我会好好照顾你,万一有一天他回来了,看到你膘肥体壮的,你说他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呢?”
马儿哪懂得人话,只是“咴”一声,低头寻找可以吃的草。
鹿哲捋着鬃毛,黑眸里出现了金发碧眼的轮廓,慢慢地眼眶湿润,两行清泪顺流而下,每一滴都映照出夏沫的影子。
“我想你。”
……
安迪还在国内的时候就替夏沫安排好了葡萄牙的一切,只要飞机一落地,夏沫就可以得到全葡萄牙最有名的心理医生治疗。
以前虽然夏沫每个寒暑假都会来葡萄牙见妈妈,但是从来都没想过会在葡萄牙长久定居,面对不熟悉的环境,妈咪素未谋面的男朋友还有妹妹,一切从零开始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抖。
魏言一直陪着他,当然感受到他的恐惧,他把夏沫抱在怀里细声安慰道:“没事,会好起来的,我会一直在葡萄牙陪着你。”
夏沫抬眸,蓝眼睛里全是不安,他张望着魏言,想找到他想要的依靠,他确实找到了,魏言给了他无比肯定的眼神。
“我已经和我家里商量好了,以后我的工作重心都会放在葡萄牙,所以我会一直陪着你,而且我家人都说了想要移民葡萄牙,所以刚好派我来打前站,夏沫,以后咱们有大把的时间相处。”
安迪早就在机场安排好了接机的车辆,她和夏父离婚之后,回到葡萄牙打理这边的公司,生意是越做越大,已然成为了葡萄牙的望族。
众人上车之后,安迪用葡萄牙语告诉司机开到她在葡萄牙的家里。
安迪的家比别墅还要奢华,直接就是一个庄园,门一打开就是音乐喷泉、大草坪,有几只大金毛正在草坪上撒欢,忙碌的园丁们正在对迷宫似的花园修修剪剪。
安迪带着他们一路走来,这些佣人还是园丁都非常有礼貌地打招呼。
他们刚来到别墅门口,就听到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,安迪皱眉用葡萄牙语问:“怎么回事?”
从进大门就一路跟着的葡萄牙管家说:“小姐这两天吵着闹着要找您。”
小女孩儿的嗓音都哭哑了,哭得夏沫的心都揪起来,他用葡萄牙语说:“妈咪,我们快点进去吧。”
安迪带着夏沫和魏言进去别墅的客厅,看到一个长相英俊,肌肉健壮的男子正抱着小婴儿手足无措地哄着。
夏沫打量这个男人,年轻阳光,看样子是正值壮年,应该就是他妈咪的男朋友,而他怀里抱着的应该是他异母同胞的妹妹。
安迪赶紧把小可怜接到自己怀里,埋怨地瞪着男子,用葡萄牙语说了几句埋怨的话。
魏言第一次来葡萄牙,所以不知道他们说什么,他悄悄地问夏沫,“夏沫,他们说得什么?我怎么什么都没听懂?”
夏沫也难得有个好心情给魏言解释起来,“我妈咪在埋怨他,连孩子都看不好。”
魏言嗤笑道:“这不是跟国内夫妻一样嘛?孩子一哭,妻子就怪丈夫连孩子都看不好,要来干什么?”
夏沫的嘴角难得微微勾起,不明显,但是魏言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。
男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刚好看到站在一边的夏沫和魏言,非常热情地敞开怀抱走到两个人面前打招呼,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:“嗨!我见过你的照片,你是夏沫,你是魏言,很高兴见到你们,我的朋友们,我叫安东尼奥,你妈妈的现任老公。”
虽然夏沫深知葡萄牙的见面礼仪,但是现在他生病了,非常排斥陌生人的触碰,吓得他直往魏言得怀里缩。
魏言也抬手制止道:“抱歉先生,他现在特殊时期,接受不了这么热情的见面礼,请您谅解。”
安迪抱着孩子,上前一手打掉安东尼奥的手臂,用中文说:“我儿子病了,你别吓到他。”
安东显然非常听安迪的话,只能像个大男孩做错事一样,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耸耸肩,一个劲地傻笑。
夏沫看到安东和安迪的相处方式,觉得安东是个很可爱的人,也是个非常体贴人的丈夫,他的母亲能觅得良人,他也放心不少。
要说血缘这东西非常神奇呢,往常粘人的小女孩儿看到夏沫之后,就往他的方向拱身子,想要让夏沫抱抱她。
安迪也非常高兴地把孩子轻轻地放在夏沫的怀里,轻轻哄道:“宝宝,这是哥哥,你看哥哥来看你啦。”
夏沫还是第一次抱孩子,这样柔软、可爱的小生命抱在他的手里,圆不隆冬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,简直把他的心都给看融化了。
魏言也在夏沫旁边逗孩子,他问安迪,“阿姨,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?”
安迪说:“名字还没取呢,你们看取什么好呢?”
夏沫问:“我取?”
安迪笑着说:“你是她的哥哥,就应该你来取这个名字。”
其实安迪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夏沫尽快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,想让他知道,他不是孤身一人,他还有妈妈还有妹妹,让他在这个世上有更多的牵绊。
夏沫看了一眼小家伙,又看了一眼魏言说:“要不就叫她伊娜莎?”
魏言不懂就问,“伊娜莎是啥意思?”
安东这会儿开口了,“伊娜莎在德语里表达的是坚定的意思,这个名字我喜欢,非常好,夏沫,你非常有才。”
小家伙似乎也知道自己有名字了,咯咯咯地笑,还会去揪夏沫的领子。
安迪欣慰道:“看来小东西非常喜欢她哥哥给她取的名字,伊娜莎?就叫她伊娜莎吧。”
魏言说:“夏沫,要不我来抱抱伊娜莎吧,我还没抱过这么小的小孩子。”
“好,小心点。”
不过可能是因为伊娜莎天生了魏言八字不合,别人抱都不哭,唯独魏言是个特例,刚一沾手伊娜莎就哭个不停,怎么哄都哄不好。
风流倜傥,不可一世的魏大公子居然输给了一个刚满月的小女孩,简直太好笑了。
趁着魏言和安东正在哄小女孩,安迪把夏沫拉到一边说:“夏夏,我已经预约了心理医生,明天你们就可以见面了,这段时间,你就安心住在家里,每天和我一起带带你妹妹,休息一段时间,等你病情好转了,我就带你去公司,你想去哪个部门就去哪个部门,怎么样?”
夏沫回答道:“等过段时间再说吧妈咪。”
安迪摸摸夏沫的头,“好,都听我儿子的,什么时候你觉得合适了咱们就什么时候去。”
夏沫:“妈妈,谢谢你。”
安迪跟国内普通母亲一样,梳理着儿子的头发,这是最令他骄傲的儿子,也是最感到亏欠的儿子,“跟妈妈不用说谢谢,这些都是妈咪欠你的,现在妈咪想要补偿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