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柚宁一噎,被怼得说不出话来。她咬了咬唇,泫然欲泣的坐在沙发上,一副被宋梵饮欺负过的模样。
可是,在场的人根本没有人关注他。
霍池言找了条热毛巾,帮宋梵饮擦嘴角的血迹。
宋梵饮躺在沙发上,脸色肉眼可见的白,懒倦的眉眼失了精神,显得虚弱至极。
见霍池言打算帮他擦脸,他脑袋微侧,看向王秘书,“你过来。”
霍池言眸中闪过淡淡怒气,手指强硬地扣住他的下颌,“宋梵饮,你能不能别这么犟?”
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,宋梵饮还要和他倔,明明结婚那三年,他表现的一直很乖很听话。
下颌被扣住,传来丝丝的痛。
宋梵饮淡淡拨开霍池言的手,体内忽冷忽热的血液,令他此时心情不好到极点。
他挑起眼皮,又叫了一声,“王历。”
王秘书为难地看了看两人,最终决定还是向着宋梵饮,“霍总,要不您去看看医生来了没?”
指挥老板干活,估计这世上也没谁了。
霍池言眼中怒意更盛,强硬地用毛巾擦掉宋梵饮嘴角的血,声沉如冰,“你再叫他,我现在就立马开除他。”
王秘书:“……”
他真惨。
宋梵饮冷起了眸,睑起眼皮,“那就麻烦霍总也跟着滚。”
之前他忍着霍池言,是看在霍奶奶的面上,现在没有必要。
何况这是他的地盘,霍池言凭什么这么自作主张。
霍池言下颌猛地绷紧,极居威压的视线盯了宋梵饮半晌,见他始终淡定如常,最终只能憋着气妥协。
“你过来照顾他。”
王秘书赶紧走过去,拿过一旁的毛毯盖到宋梵饮身上,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,小心地喂到他唇边。
宋梵饮现在很不好过,毒素在他身体里蔓延,让他痛不欲生,骨头像是被浸在滚烫的岩浆里,又像是泡在冰冷的湖水里,忽冷又忽热。
他的身上很快被热汗打湿,又因为冷,那些汗水又被变了寒霜。
不多时,他的脸上都结了一层霜气,乌黑的眉毛和如蝶翼般的睫毛上也沾了白,潋滟清澈的凤眸也因为疼痛的折磨,而染上一层朦胧水汽。
他死死地咬着牙,清瘦的身体在毛毯下不停颤抖。
好冷。
好热。
好痛苦,谁来救救他。
王秘书觉察到不对,心中大惊,“霍总,怎么办?”
霍池言一直就在旁边站着,俊美的脸,沉冷如寒霜。
他长腿一迈,将王秘书挤开,打横将人抱起来,“去开车,马上去医院。”
宋梵饮还有轻微的意识,觉察到自己被抱起,鼻尖又传来熟悉的淡冷味道,不悦地挣扎起来。
“放开我。”
他的声音少了平常的清冷,多了一丝虚弱的沙哑,精致的锁骨不慎露出一半,上面敷着一层白霜,阳光下,闪烁着耀人的光泽。
霍池言又气又怒,大步往外走,遒劲结实的双腿在黑色布料下若隐若现。
“宋梵饮,你就不能乖一点?”
这一次,声音带了明显的怒意。
宋梵饮呼吸控制不住的急促,手指紧攥着霍池言胸前的衣服,“放我下来,家里有药。”
他的毒医院查不出来,也解不了,去也没用。
霍池言脚步一顿,又很快抬起,寒声对王秘书吩咐,“去房里拿药。”
王秘书赶紧点头,冲回到屋里,看见江柚宁,才想起来她也在,连忙道:“江小姐,不好意思,霍总这会有点忙,我让助理来送您回去。”
江柚宁刚才其实叫了霍池言几声,可是霍池言一颗心全挂在宋梵饮身上,根本没有理她,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。
听见王秘书的话,她抬起脸,“王秘书现在才想我吗?”
她的表情少了一贯的娇软温柔,眼中带着如毒蛇般的阴冷怨毒。
王秘书一愣,忍不住眨了眨眼,再去细看,发现江柚宁一如往常。
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,歉意地道:“事出紧急,实在不好意思。我想江小姐应该也不希望宋少出事。”
宋少是暗网最有名的神医Owl,同时也是是全球各在势力都想拉拢并且以礼相待的对象,江小姐的病现在只有他能治,江小姐就算再不聪明,应该也能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。
江柚宁恶狠狠咽下心中的愤怒,柔柔一笑,“当然不希望,王秘书你先去忙,我自己一个人可以。”
王秘书点头,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宋梵饮房间,翻出他口袋的药,又匆匆回到了门口。
霍池言抱着宋梵饮,已经坐进了车里,怕宋梵饮冷,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他身上,又让司机调高了车里的空调。
但就算如此,宋梵饮也不好过,不时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吸气声。
王秘书赶紧把药递过去,“霍总,就这一瓶,应该没错。”
霍池言接过,迅速倒出一粒,放到宋梵饮嘴边,“张嘴。”
宋梵饮虚弱地开口,“两粒。”
霍池言又倒了一粒,喂给他。
宋梵饮咽**丸,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霍池言怀里缩了缩,想起什么,又往外挪了挪。
这种时候,他还在想着和霍池言保持距离。
霍池言眼中聚起惊涛骇浪的怒意,强硬地将宋梵饮牢牢锁进怀里,寒声命令,“开车。”
王秘书连忙道:“霍总,江小姐还在,我先照顾她。”
霍池言这才想起江柚宁,微微颔首,语调很漠然,“先送她回公寓,再找人去照顾她。”
他不是对江柚宁无情,只是觉得如果他爱的人不是她,那就没有必要做出令人误会的举动。
他向来如此,冷漠绝情,干脆俐落,而这种性格也让他在公司杀伐果断。
王秘书不知道是该同情江柚宁,还是替她庆幸,微微点头,“霍总放心。”
医生也没有必要叫了,来了也赶不及。
王秘书又打了电话,让他先不用过来,然后才回屋子里,去接江柚宁。
这边。
宋梵饮被霍池言紧急送到了医院。
医院的王院长接到电话,已经在大门口等了,看见宋梵饮被霍池言抱出来,急忙让护士将他抬到担架上。
接下来,就是一系列的检查,足足折腾了两个小时。
但是等结果出来,王院长眉头就皱了起来,将报告递给了霍池言。
“霍总,从各项指标来看,宋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。”
霍池言顿了顿,冷眸如刀,扫向王院长,“没有问题?没有问题他会吐血?!”
王院长额上顿时浸出冷汗,“这……这个也确实不清楚,但检查结果确实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现在的检查都是靠仪器,除非出故障,否则不可能检查不出来。
霍池言周身气息一沉再沉,英俊的脸冷得令人不敢逼视。
王院长在这种犹如实质的目光下,不由得噤了声。
霍池言狠狠闭了下眼,再睁开,墨眸恢复冷沉无绪,“去联系宋活,让他过来一趟。”
王院长赶紧点头,说了声是。
这头。
凌行正在实验室做研究,接到王院长的电话,眉间闪过一抹疑惑。
“王院长?”
上次给霍老夫人做完手术后,王院长就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。
当时为了避免引起怀疑,他就留了自己的号码。
王院长很客气地把事情讲了一遍,“因为仪器查不出来,宋少的状态又不好,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宋教授来一趟。”
凌行眉心一跳,“你说谁?”
王院长奇怪,“是宋少,宋梵饮少爷,上次给霍老夫人治病,您见过他一次。”
凌行霍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,拿着手机匆匆往外走,“我马上过去。”
实验室的同事见状,忍不住问道:“凌教授,出了什么事?”
凌行脱掉身上的白大褂,温润的眉眼罕见的冷沉,“有点急事,你们继续做研究,我出去一趟。”
同事见状,知道事情紧急,也十分有眼色的没有多问,“那你赶紧去,实验我们会看着。”
凌行点头,匆匆到了地下停车场,想起了什么,又打了个电话出去。
那头很快接起。
“小凌,什么事啊?”
是佘迂庆。
凌行声音稳重沉着,“教授,是梵饮出事了,我刚刚接到电话,他被送到了第一医院。”
佘迂庆手中的杯子砰地一下掉到了地上,清代的瓷杯摔成了碎片。
他顾不上心疼,“我马上过去。”
一定是毒犯了,否则以他那个徒弟的性格,不会进医院。
两方一起,匆匆往医院赶。
凌行率先到达,连车都顾不得停好,他打开车门,直接快跑进了宋梵饮的病房。
霍池言坐在病床前,眉心拧得很紧,墨眸沉沉地望着病**的宋梵饮。
从进医院到现在,宋梵饮就没有醒来过,仿佛重病的人,陷进了昏睡。
脸色也不好,从之前的雪白变成了泛着青色的灰败,如果不是他的气息还平稳,他甚至会以为他……
听到病房门被重重推开,他抬眸,沉冷地望去,随后微眯墨眸。
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宋活。
凌行根本没有和霍池言寒喧的意思,看了病**的宋梵饮一眼,心跳骤急,迅速出声询问。
“什么时候发的病?发病之前做了什么?之后有没有吃什么药?或者什么东西?”
霍池言墨眸沉了沉,将事情一一交待,望着凌行的目光夹带了沉思。
只是一个病人,宋梵饮又和这位宋教授没有交情,为什么宋教授会这么紧张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