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風過後,秋雨襲來。
從棲山的樹葉已經開始泛黃,雨水穿林打葉,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。
山下有一間茶樓,門外黃底黑字的幌子原本在風中舞的起勁,被雨水打濕後越發沉重,變得束手束腳起來。
許是受天氣所累,茶樓外門可羅雀,在綿綿陰雨的籠罩下,更顯得冷寂蕭條。
二樓靠窗處,坐著一位年輕公子,冰藍色的長袍,一頭烏發用銀冠束著,風姿俊秀,內斂溫和,正望著窗外出神。
侍衛起身添了茶,“公子,關上窗子吧,免得著涼了。”
“無礙。”
那公子輕聲應著,視線從窗外的從棲山轉向桌上的茶盞,碧色的茶湯正散發著溫熱的青煙,淡雅的茶香沁人心脾。
公子端起茶盞小啜一口,眉微揚,問道:“泓澄,我依稀記得兒時,這座山名喚吾家山,不知哪年,改名從棲了。”
泓澄撩起衣袍後擺,坐下道:“公子,這座山以前的確叫吾家山,山上有一座吾家寨,寨主姓唐,聽說娶了一位侯門千金為妻,之後便改了這個名字,算來有二十年了。”
從棲,凰兮凰兮從我棲,能改此名者,想必是一位頗具才情的女子。
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打亂了窗邊公子的思緒,他尋聲望去,一男一女正快步上樓來。
前麵的女子雙手負在身後,繡滿蘭花的桃紅色束袖衣袍已然濕透,額前的發絲仍在滴著水,卻依舊神采飛揚,笑臉盈盈,給這間籠罩在陰雨中略顯蒼涼的茶樓添了一抹盎然之氣。
一雙靈動的眼睛四處張望著,對上他目光的那一刻,女子腳下微微一滯,眼波流轉,麵泛紅霞,雙手不自覺地從背後收至身側。那公子自覺唐突,收了視線,轉頭望向窗外的串串珠簾。
女子行至離他不遠的茶案前,麵對著他坐下,剪水的雙眸不停地向他望去,身後的粗壯男人正要在她對麵坐下,她擺手示意他坐到側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