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綿綿秋雨再次降臨,輕柔地打在窗上,唐棣的臥房中仍亮著燈,屋內檀香繚繞,翩躚的香絲映在牆上的蘭花圖上如夢似幻。
她坐在桌前,撐起那把白色的油紙傘置於桌案上,雙手托腮嘴角含笑,回想著離善樸那張俊美無暇的臉。
白色的傘麵上,隻有外沿繪著巴掌大的鬆枝圖案,略顯單調,唐棣目光一閃,提起筆在那片鬆枝圖對稱的位置上繪了一枝蘭花,旁邊提了兩個字:觀乎?
她小心地收起油紙傘,打開床邊的櫃子,輕輕放進去。
離善樸,等我下山去找你。
離善樸與泓澄二人自從棲山下的茶樓出來,快馬加鞭,傍晚前進了萼州城。
回到離府,離善樸回房換了衣服便去給父親離川海請安,離川海見愛子回來,知道他尚未用過膳,忙命人備了簡單的茶點先送過來,再去預備豐盛的晚膳。
幾日不見,兒子並未清減,氣色如常,離川海眉頭舒展,“善兒,你王世伯身子怎樣?季州城內狀況如何?”
離善樸用過茶點後,用清茶漱了口,回道:“王世伯的病情不甚嚴重,隻是半年前王伯母突發急症過世,世伯悲痛傷身,加之近來軍務繁忙,入秋後又受了寒才病倒了,已經請大夫看過,喝幾副藥便可痊愈了。”
離川海安心地捋著胡子,“文丙兄無事就好,想來季州還算太平。”
離善樸道:“季州自從歸附了梁王,稅賦未增,百姓生活還算安樂,梁王未動季州軍分毫,仍由王世伯統領,還在外敵入侵時親調他的熊武軍協助退敵,因此深得民心,王世伯也對他讚不絕口。”
離川海點頭,“如此甚好。”
六年前,離善樸高中榜眼,正趕上前朝動**不安,他年少輕狂,本想進京為官,扭轉時局,卻被離川海阻止,大廈將傾,絕非是這個滿懷抱負的年輕人能夠力挽狂瀾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