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,冷白的月光被泛起的霧氣遮擋,越發模糊黯淡。
崔勇將軍到刺史府向離善樸回報,軍中將士已經集結完畢。
離善樸一聲令下,從萼州城內調出兩萬兵馬,自北門出發,沿著瀘水河向南行進,悄悄駐紮在南門外偏西五十裏的容縣附近。
兩日後,天色微明,整座從棲山隱沒在一片白霧當中。
西南的山峰上站著一眾弟兄,守望著萼州城的方向,隻是視線被霧氣所擋,目光中升出些許茫然。
人群中間,唐玉山穿著一身鎧甲,外麵罩著件黑色鬥篷,麵向南歪坐在從浩風堂搬來的梨花椅上,手中捧著個一尺高的酒壇。
占五上前道:“莊主,山下有動靜了。”
唐玉山虎目如炬,驟然挺直了脊背,抱著酒壇猛灌了一口。
細碎的腳步聲傳來,唐玉山轉頭看去,一個水紅色的人影向他靠近,直到一丈內才看清是唐棣。
“一大早上的,山頂上涼,你這丫頭跑這來幹啥?”
唐玉山一邊沉著臉指責,一邊把唐棣拉到身邊坐著,揚起黑色鬥篷把她裹在懷裏。
“爹,怎麽樣了?”
唐棣在家裏休養了兩日,腹痛已經好了,早起吃了藥便趕到山頂上來。
“放心吧,有爹在呢,沒事!”
唐玉山擁著女兒,伸長了脖子向山下望,從棲山像是飄在雲中一般,山下的景象半點也看不分明。
弟兄來報,馬家軍直奔萼州南門,沒有向東靠近從棲山,眾首領帶著弟兄們仍在東西兩側的山腳下埋伏著。
半個時辰過後,馬蹄聲、行軍嗒嗒嗒的腳步聲漸漸逼近。
緊接著,廝殺聲響徹天際,弓箭劃破長空的嗖嗖聲不絕於耳。
臨近晌午,大霧才稀薄起來,唐棣挽著爹爹跑到山峰的最高處向下望,隻見萼州南門外密密麻麻一大片,看不清到底是哪支軍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