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……”她不知要如何解釋,最後決定實話實說,“一屋子的有人死了,天黑了就有些害怕……”
謝珩輕笑了一下,搖了搖頭。
見謝珩的樣子不是生氣,薑寶鸞便大著膽子問道:“公子笑什麽?”
“這就怕了?”
“難道公子不會害怕死人嗎?”
謝珩把手上的筆擱下,抬頭看著薑寶鸞,瑞鳳眼顯得更為狹長:“我少時起便隨我父親上戰場,為何會怕?”
薑寶鸞愣了愣,旋即又在心裏笑自己實在想得淺了,隻以為看謝珩的模樣不像是會手持兵器,沾染血腥的,卻忘了他是楚國公世子,與長安那些繡花枕頭的紈絝子弟不同。
她初見謝珩,他不就是在運送糧草途中受的傷嗎?
謝珩又說:“你去旁邊坐著,有事自然叫你。”
薑寶鸞倒沒料到他會對自己那麽寬和,謝了恩便趕緊過去坐著。
她一坐下,眼皮子又開始打架,強撐不住便隻能去看那邊的謝珩,企圖讓自己對謝珩的懼怕來克服睡意。
隻是效果甚微。
瞌睡打敗了一切。她又轉眼去看那些燃著的蠟燭一晃一晃地閃著光,火苗時而高高瘦瘦,時而矮矮胖胖的,像是一個個小人在她麵前跳舞,她定著神看了一會兒,終是再也熬不住了,眼皮子就跟被糨糊糊住了一樣,黏在一塊兒睜不開了。
謝珩眼角是掃到薑寶鸞先前一直直勾勾盯著自己的,他微微蹙了蹙眉,不解其意,但也沒有再度開口詢問,過了一會兒又見她一直看著火苗,有心有提醒一句對仔細眼睛不好,終究卻是沒說出口。
直到薑寶鸞的頭一下子垂下,謝珩才忍不住笑出聲。
這丫頭除了心眼多,倒有幾分他從沒在別人身上見過的嬌蠻可愛,便是自小嬌養的謝嬈也遜她幾分。
睡著了也好,睡著了就不會起壞心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