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寶鸞看蕊娘做了一天的針線活。
姚姑姑早上抽空來過一趟, 叮囑了幾句,很快也就匆忙離開,蕊娘也不敢讓薑寶鸞去外麵了,隻怕她萬一聽到了什麽動了胎氣就不好了。
一日裏頭門窗都閉得死死的, 蕊娘手上做針線, 嘴巴卻一刻都不歇地和薑寶鸞說著話, 把她心思往其他地方引, 說到嗓子都啞了。
薑寶鸞坐在窗邊看著外麵慢慢暗下去, 終於忍不住打開了窗,九月的涼風吹進來,天上還有一抹橙紅。
蕊娘想攔不敢攔,薑寶鸞卻問:“黃昏了, 公子應該去接葉小姐了吧?”
葉家遠在河東,葉宜采半月前由她哥哥陪同前來範陽,在葉家別院裏出嫁。
蕊娘卻沒有回答,把手上在繡的一件小衣服往笸籮裏一放, 自己起身出了門, 過了一會兒拿了飯菜過來。
往桌上擺飯菜的時候,蕊娘忍不住哭了。
薑寶鸞隻能扶著肚子幫她繼續把飯菜擺好。
蕊娘的淚更止不住了:“在這兒關了大半年不止, 我都關得難受, 你……你怎麽熬下來的呢?世子隻把你往這裏一關, 自己倒娶世子夫人去了。”
等她哭聲小下去, 薑寶鸞才把筷子給她,歎了口氣說:“我不難受。”
說不難受倒也是假的, 隻是騙騙蕊娘, 也騙騙自己, 不過至少現在是好過一點了。
“你騙人, ”蕊娘哽咽,“怎麽不難受?世子那樣對你,二公子院裏通房丫鬟一大堆,也沒見他對誰那麽狠心,你又做錯了什麽?”
薑寶鸞隻好喂她吃了一塊甜甜的玉露團,說:“我馬上就能出去了。”
蕊娘不信:“真的?世子說的?”
“反正我能出去。”薑寶鸞朝著蕊娘笑了笑,笑容明媚鮮妍,果真一點都看不出難過。
蕊娘怔了一下,然後點點頭,一時也不再哭了。
兩人正欲繼續用飯,院門卻忽然傳來鎖鏈被打開的聲音,動靜有些大,似是匆忙,而後還沒等蕊娘起身去查看,急匆匆就是接連的腳步聲,應是有不少人朝裏麵走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