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陽大長公主給薑寶鸞備下的地方就在水榭後麵不遠的花廳裏。
眼下炎熱氣悶, 花廳四麵的琉璃窗戶大開,清風徐來,舒爽宜人,是絕好的避暑之地。
薑寶鸞坐在花廳裏被風一吹, 倒覺得連心情都暢快了不少, 酒氣也很快散了。
舞陽大長公主另派了幾個十五六歲的男子來作陪, 剛剛長成的男孩, 鮮嫩得像能掐出水來。
薑寶鸞不用他們, 便讓他們下去了,隨之也讓玉畫他們先離開。
玉畫當然不肯,隻是拗不過薑寶鸞,再加上舞陽大長公主府上自然安全得很, 便也隻能走了。
玉畫他們前腳剛走,後腳就有人來了花廳。
薑寶鸞既出來,便知道謝珩會跟著過來,她也是故意在宴席中途離開的, 就是為了引來謝珩, 試探試探他的意思,並且表明態度。
不遠處的湖麵上吹來一陣清風, 夾帶著些微的荷香, 薑寶鸞站在五色斑斕的琉璃窗麵前, 即便外頭天上的雲灰沉沉的, 她的臉也被窗子映得紛華靡麗,似一朵開得正盛的牡丹, 青絲高髻, 金釵翠羽, 梔子黃的抹胸外是一層繡金鳳紅羅大袖衫, 並一條霽色褶裙與同色繡纏枝花卉的披帛,身上的顏色鮮亮出挑,卻並不突兀豔俗,反而是明麗出挑。
她不著痕跡地輕輕吸了一口氣,然後勾了勾唇角,轉身麵對來人。
謝珩臉上冷得像結了一層冰霜,倒不是他平時那種雲淡風輕的冷淡,而是開了刃的劍鋒一般的。
“薑寶鸞。”他從薄唇中擠出這三個字,罕見地有幾分咬牙切齒。
薑寶鸞低了低頭,臉上似是含著笑,耳垂上的鑲翡翠瑪瑙石榴金耳墜也跟著晃**著。
“原來是楚國公世子,怎麽,是姑母宴上的酒菜不好,竟跟了本宮到這裏來?”薑寶鸞道。
“本宮?”謝珩輕蔑地報之以一笑,“你以前在我麵前,一向自稱奴婢,連一個‘我’字都很少敢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