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寶鸞手上一滑, 執著的團扇扇柄往下滑下去一截。
這也是在意料之中,隻是不知來得這麽快。
此時已是下午,再過不了多時容殊明就會過來,但盛妙容是彌留之人, 再是拖延不得的事, 念及舞陽大長公主府這裏也算安全, 薑寶鸞想了想, 也隻能先往宮裏去, 總要趕在宮門下鑰前回來。
一路不歇氣地趕到了延福宮,薑寶鸞本以為眼下該是人潮湧動,盛妙容是大魏的皇後,六宮妃嬪也該來侍疾才是, 不想到了延福宮,隻有一個宮人在宮門外候著,是素日跟在盛妙容邊上的,眼睛腫得和桃子一般, 再往裏麵去, 鴉雀無聲。
薑寶鸞入內,又見到兩個太醫, 不等她問, 便朝著她悄悄搖了搖頭。
薑寶鸞一時止住腳步沒有進內殿去, 隻輕聲問方才那宮人:“其他人呢?”
“娘娘這回病了之後, 一個都沒來過,隻有太後娘娘和明福公主來瞧過一回, 說了些安慰的話。”她說。
薑寶鸞皺眉, 另吩咐人端了好克化的吃食過來, 自己便先去見了盛妙容。
裏麵的藥味愈濃, 若仔細聞著,還有些許血腥之氣,有幾個宮人侍立在盛妙容的床邊,手捧著巾帕、臉盆、丸藥等物。
許是聽見了薑寶鸞進來的動靜,盛妙容的手輕輕抬了抬,叫到:“寶鸞,你來了。”
薑寶鸞步子一頓,連忙把已經掛在眼眶上的眼淚擦去,這才敢上前去。
才一段時日不見,盛妙容已經瘦得如同一具骷髏,臉上仿佛隻蓋了一層黃蠟蠟的皮,薑寶鸞本就有預料,不想還是被她的模樣唬了一跳。
薑寶鸞牽起她的手,隻覺冷得像冰塊一樣,已沒有一點熱氣了。
“怎麽就這樣了呢?”薑寶鸞忍不住道,“你萬事也要放寬心,這才會好。”
盛妙容讓宮人將她扶起,靠到引枕上,形銷骨立的,像是嵌在了裏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