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寶鸞連忙示意敏春別哭, 還沒來得及再側耳聽清楚,關閉了將近一日的殿門再次被打開。
薑寶鸞對來人不甚在意,甚至沒有看過去一眼,反而側過頭, 手一抬拔下了頭上的金簪握在手裏。
連身邊的敏春都沒注意到她的動作, 卻是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袖子。
薑寶鸞抬起頭, 卻見來人正是謝珩。
她垂下眼, 果然不出她所料, 正是忖度著謝珩也該來了,否則怎肯將大魏這大好江山拱手讓給叛軍。
這時殿內其他人也都醒的醒,起的起,一時俱是連聲音都不敢出, 隻都看著薑寶鸞。
但薑寶鸞沒有說話,仍舊靠坐在那裏。
她的目光從謝珩臉上轉到他手中的劍上,那劍淬著寒光,因殿內實在昏暗, 也看不清上麵到底有沒有血。
隻能看見他是用左手拿著劍的, 模樣倒也不別扭。
薑寶鸞垂下眼瞼,腳尖動了動, 然後慢慢蜷起了雙腿。
她以為自己即便在這樣的情境下麵對他也是能夠自持的, 沒成想一見到他, 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懼。
謝珩的神色掩於黑暗之中, 一點都不分明,見薑寶鸞無甚反應的樣子, 卻是先開口叫了她一聲:“薑寶鸞。”
聲音嘶啞。
而薑寶鸞卻不為所動。
金簪頂上繁複的花紋深深嵌入薑寶鸞柔嫩的掌心之中, 由冰涼竟慢慢開始變得溫熱, 薑寶鸞的拇指指甲不小心一刮, 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刮擦聲。
謝珩已俯身平視著她,淡淡道:“起來,跟我回家去。”
他身上一絲極淺的血腥味,但旋即便被那股清冷的鬆木香所掩蓋,薑寶鸞怔怔地,嘴唇不自覺地輕輕顫動著。
回家?這裏才是她的家,她還能回到哪裏去?
下一刻,她的手已經兀地伸了出來,金簪尖利的一端便朝著他的喉嚨刺去。
謝珩早便留意著,此時抬了抬眼皮,隻用劍柄碰了一下薑寶鸞的手腕,薑寶鸞手上頓時發麻,便沒了力氣,金簪應聲而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