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時謝珩救下她, 她便將他視作唯一能依靠的人。
在範陽,在那個楚國公府,李氏和謝嬈隻把她當做外麵來的野狐狸精,謝琮想調戲輕薄她, 連那些丫鬟婢子都對她陰陽怪氣, 更有溫氏和惜娘這種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來咬一口的人, 使她時時刻刻不得不害怕著。
她從未接觸過宮外麵的一切, 誤以為原來外麵的人和宮裏的人不一樣, 他們是那樣壞,而與他們的壞比起來,謝珩也就成了好。
其實她後麵才慢慢想明白,宮裏的人也不是對她好, 除了那寥寥幾個諸如何氏他們的,大多數人對自己好隻因自己是公主,並非是出自真心。
而外麵的人的壞也不是壞,那根本就不叫壞, 而同樣是身份使然。
所有人, 都在依照自己的身份行事。
唇上刺痛著,薑寶鸞輕輕抿了一抿, 繼續輕聲說道:“我能怎麽辦呢?我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回來, 或是根本就回不來了, 連母後都讓我看著好的自己嫁人了——雖她說的是三兩年之後, 可我已經進了楚國公府了,若是錯過這一次機會, 我可還能再翻身?我怕被隨便發賣出去, 也怕被隨便配個人, 我一個人無依無靠, 日後要如何才能在楚國公府生存下去?”
“我以為你會對我好一點,父皇對他的妃子們就很好,可是你不是這樣,我弟弟薑昀也不是這樣,你們最懂怎麽傷人的心,”薑寶鸞見謝珩沒有動作,便將自己的衣衫攏住,“你讓我喝藥,我從沒有過一句話,因為楚國公府的規矩就是這般,我也不想要孩子,可是你是怎麽想我的?”
他懷疑她是夥同蕊娘故意倒了藥。
謝珩卻也毫不示弱,麵對她的詰問,此時也是氣上心頭,直接便道:“誰又知道你是薑氏帝女呢?”
“所以高貴之人所做一切便為正確,他們從不會做壞事,低賤之人所做一切就都是包藏禍心,恬不知恥,沒有錯也變成錯的。”薑寶鸞眼中劃過一滴淚水,水蔥似的指甲深深嵌入指腹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