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加急的文書一封封送往朝廷, 朱傳嗣的書信在日漸減少。
施喬兒雖不知前線情況,但從自家老爹越來越沉默的表現中,可以看出戰況不容樂觀。
但她實在想不明白, 如果雁行哥哥沒死,那他為什麽要來假死這套?如果他當真死了, 那,二姐腹中的孩子又是誰的?回想當日爹爹恍然大悟後落淚的樣子, 孩子父親分明沒有第二個人, 可也未曾和她細說點明過。
施喬兒感覺自己的眼前就跟蒙上一塊雲彩似的, 對待周圍,開始怎麽都看不真切了。
不真切歸不真切, 她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第三個人,總覺得非同小可, 越少人知道越好。就連沈清河, 她都是猶豫過後沒有選擇張口。
夜晚時分, 夫妻二人上榻,沈清河摟著娘子, 手掌包住她小巧的肩頭,細細摩挲道:“三娘近來怎麽了?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,可是管家太累了?”
施喬兒舒舒服服靠在他懷中,懶洋洋地輕聲細氣說:“還好吧, 畢竟最讓我頭疼的賬本子都由你幫我對完了, 剩下的也都沒什麽了,可能還是有點對當今的戰況太緊張了,我不信蠻人能殺進來, 但我爹最近的臉色你也看到了, 他肯定是得知到了些消息, 而且不是好消息。我每日對著他,想活潑也活潑不起來。”
沈清河沒再出聲,沉吟片刻道:“後日裏是清明,我們去看完母親以後,在外麵多逗留些時候吧,春日裏韶光正好,山花爛漫,到處走走,也能讓你心情好些。”
施喬兒心中一暖,畢竟被在乎的感覺她這輩子都不會膩,便仰麵親了沈清河一口,甜甜答應:“好。”
轉眼到了後日,春光明媚。
夫妻倆一大早乘馬車出城,約在日上三竿時到了城南山嶺。
施喬兒把帶來的一大包紙錢一張張往火中燃,蹲在墓前小聲絮叨:“母親在那邊好好的啊,缺什麽就給我們托夢,自從您走以後,我們倆還沒有夢到過您一次呢,清河很想您,我也很想您。烏衣巷的家近來也重修得差不多了,樣子和以前一樣,偶爾回去看一眼,到了後院,就好像您一直都在一樣。猴兒長高了不少,已經像個大孩子了,劉媽還和以前差不多,隻有頭發又白了幾根,清河一直很好,我會好好和他過日子,和他白頭偕老,永遠不讓他孤單,您放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