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的三堂會審還在繼續。
一樁謀害天子的大案, 牽扯出另一樁謀害先帝的舊案。三堂會審的幾位主審官員,日夜神色凝重。為了防止出紕漏,索性連宮門都不出了, 都宿在外值房裏。
這天,薑鸞由丁翦護送著, 路上低聲知會她,
“宮裏仔細篩了一遍, 當日潛入桂花林裏放下金盆的宮人, 已經抓獲了。是個年僅十五歲的小宮女, 姓葉。和她同住的宮女看她近日行蹤可疑,有一夜夢中囈語什麽‘奴婢忠心, 日月可鑒’,告發了她。”
薑鸞追問:“什麽來曆?才十五歲, 背後是不是有人教唆。”
“家世尋常的小宮人, 父母沒了, 兄嫂把她送進宮裏,從此斷了音信, 八歲起就在宮裏長大。過去曾經在椒房殿裏,負責幾處庭院的灑掃。因為她年紀小,差事輕省。後來謝娘娘搬去離宮,沒把她帶上。椒房殿換了顧娘娘, 為了節儉宮室用度, 裁撤了椒房殿裏的一半宮人,葉宮人被打發去禦花園灑掃,差事繁重了許多, 據說滿腹怨言。”
“她有沒有說圖謀?背後教唆的人呢。”
丁翦苦笑, “沒拘到活人。她同屋的宮人大半夜的跑去告發她, 被她察覺了。葉宮人留下一封遺書,一把剪刀把自己捅死在屋裏。等禁軍破門而入的時候,隻看到滿地的血,人早沒氣了。遺書作為證據呈給了刑部。”
他複述了幾句遺書裏的原文,“遺書滿腹怨恨,倒也像是識字不多的宮女說的話。大意說,先帝和謝娘娘對她好,顧娘娘對她不好,她要為先帝的枉死討回公道。”
“什麽枉死?”薑鸞輕笑,“先帝是病逝。誰告訴的她先帝枉死?”
“死無對證,不管是受了誰的教唆,葉宮人背後的人已經無法追查了。但遺書上的那句先帝枉死,和徐公公的口供對上了。哎。”
丁翦長長地吐了口氣,“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