梳妝打理妥當,苑嬤嬤也捧著新熬好的參湯進來了。
薑鸞喝著參湯時,從正殿到外庭院,連著三道傳召聲響起。
片刻後,一個身穿緋色官袍的身影當先跨進門來。
正殿裏簇擁著薑鸞的幾個大宮女看清了來人,都是一怔。
臨風殿無人見過謝瀾其人,隻聽說是謝氏嫡出郎君,家中行五,長得姿容俊美,清貴絕倫。這幾個字都是是對高門子弟慣常用的恭維詞句,在皇城裏每個月都能聽個十次八次,聽到耳朵都快生了繭,誰也不當真。
卻沒想到,謝瀾長得這麽好,真真切切配得上那句‘姿容俊美,清貴絕倫’。
他看來二十出頭年歲,身形修長如青竹,氣質清冷端肅。常見的緋色官袍穿在他身上,行走間大袖飄拂,硬是穿出了魏晉風流的感覺。
薑鸞靠在貴妃榻上,抬眼打量著。
雖然頭一次見著這位謝舍人,她卻隱約有種熟悉的感覺,思來想去,恍然大悟。
謝瀾和椒房殿裏那位皇後嫂嫂,或許是家族裏教養的緣故,兩人同樣冷冰冰站在麵前時,給她的感覺像極了,像是一個模子雕出來的兩個冰人。
“臣謝瀾,見過漢陽公主。”
謝瀾懷裏抱著十餘卷木軸書卷,木軸上方露出彎月形的象牙標簽,向殿內行禮。
“臣奉了裴督帥之命,帶著禮部篩選的卷軸一十二卷,前來臨風殿,等候漢陽公主過目。”
薑鸞歪頭打量著他懷裏的卷軸,“謝舍人帶過來的這些卷軸,掛著的象牙標簽怎麽眼熟得很。莫非是前兩天徐公公曾經送來的——”
“正是。”
前兩天被徐公公帶人抱過來的幾十幅小像,經過了篩檢,如今隻剩下十二卷,被謝瀾一絲不苟地托舉著,一卷卷地放在長案上。
“按照公主的要求,已經剔除了二十歲以上年紀的世家子弟。此外,禮部未畫好的幾幅郎君小像,昨日也補畫好了呈進宮裏,都在案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