冊立皇後自有一套流程,與尋常女子出嫁不同,不需要哭嫁、梳頭,但謝老太太堅持要為外孫女兒梳頭。
謝老太太從她耳側挑了一小縷頭發,將親手編織的一條紅纓繩結到這一縷發上:“結纓許婚,勉之敬之,使汝不忘之耳。”
女子臨嫁,親人結上佩巾或纓繩許婚,使之不忘親人教誨。
“外祖母。”虞幼窈這才終於有一種要拜別親人,與親人分離的難過與恐慌,撲進外祖母懷裏,嚎啕大哭起來。
這麽多年來,她和謝府一直呆在一處,從來沒有分開過,甭管遇到什麽難處,一家人有說有商量,沒有太多規矩禮數,平淡又樸實,就如這世間千千萬萬的普通家庭一般尋常、平凡,可彼此之間的溫情,卻再也割舍不斷。
謝府以家為名,她打造了一座堅固的城池。
讓她有了堅固的堡壘。
堅實的後盾。
人一旦有了後盾,就有了有恃無恐的底氣。
她從世俗的槁桎中掙脫而出,活得自在又隨心。
謝老太太也哭:“現在隨你怎麽哭,等出了這個房間,就不能哭,要笑,笑得越開心,將來的福氣就越多……”
她張了張口,想說一些訓導的常話,可話到了嘴邊才意識到,小幼窈兒嫁的不是尋常人家,而是天家,嫁的人也不是尋常人,而是當今皇上,有些話兒,說出來也不適宜,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。
祖孫倆哭成了淚人。
虞幼窈一邊哭,嘴裏一邊嚷嚷著:“不要嫁人,我要和外祖母一起……”
進了宮之後,再想見謝府的親人,就要宣見,規矩多不說,還要按照品級規定次數,規定相見的時間。
總歸是一年到頭,攏共也見不了幾次。
謝府也不在京裏,大半產業都在遼東,大半根基也都在泉州,將來南來北往,肯定是要重回泉州祖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