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婉站在床邊,努力調整著呼吸。
她看著眼前酒氣漸消、正迷茫揉著眼睛之人,腦海裏飛速想著措辭。
“客官終於醒了。”
秦婉迎上前去,眼波流轉,手上卻不動聲色地保持戒備。
“我什麽時候睡著的?”那人打量了秦婉一眼。
秦婉揚起一抹招牌式的笑容,語氣有些輕佻,“客官莫不是醉了?春宵一刻值千金,客官竟然......記不得了?”
那人警惕地看了秦婉一眼,忽然想起了什麽,緊張地摸了摸腰間,隨後又長舒一口氣。
秦婉觀察著他的動作,心裏暗道不好。
這人酒醒了不少,看起來並不很好忽悠。自己得多加小心,免得露出破綻。
那人掃了秦婉一眼,語氣有些懷疑:“按你說的,我今夜一直跟你呆在一起?”
秦婉點了點頭,模樣很是順從。
“那你說說,今夜我們都做了些什麽。”那人一邊說著,一邊盯著秦婉。
秦婉聽到這話,臉上笑容微收,默默垂下頭去:
“奴家身份卑賤,自是入不了客官的眼。既是如此,奴家將銀兩退了便是,客官不必如此羞辱。”
秦婉這話說得巧妙。
她當然不知道這人夢到了些什麽,要是信口胡說,搞不好就會被揭穿。而且她深知,撒了一個謊,就要用無數個謊去圓的道理。
與其冒這樣大的風險,還不如避重就輕,挑些不會出錯的話來說。
而最不容易出錯,又能止住對方繼續深挖的話題……
便是自己難以啟齒的身份了。
那人聽到這話,果然愣了一下。見秦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,自覺戳到了人家痛處,反而有些尷尬:“我不是那個意思......”
“客官不記得便罷,此後山高路遠,你我權當素不相識罷。”
秦婉說著,起身便要去拿銀兩。
她麵上動作堅定,心裏卻很清楚,這些紈絝子弟素來愛麵子,勢必不會真讓她退錢。若讓那些世家公子知道,他竟被個青樓女子退了錢,以後臉麵還往哪兒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