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,巴拜特穆爾也往後仰了仰,修長的脖子伸長看著搖晃的銅鈴。
“公主聽說過風鈴的佛偈嗎?”
“我見過你抄的那個。”
“通身是口掛虛空,大漠東西南北風。有去無來人身滅,滴丁東了滴丁東。”
他念完笑了笑,頗為自嘲:“瞎寫的,我總是瞎寫。”
元衿也笑了,“我夢裏別人寫過個差不多的。”
“得是什麽樣的人,才能寫出這樣的話?”
元衿皺皺鼻子哼了聲形容:“一個罪孽深重、無關緊要的人。”
“得是什麽樣的人,才能被公主這樣評價。”
想到舜安彥剛才還苦大仇深卻忍不住和她頂嘴的樣子,元衿笑得歪歪扭扭,巴拜特穆爾被她感染,也真真正正地大笑了出來。
“你還第一次笑成這樣。”
“一般來說,沒什麽值得笑的,佛前。”他回頭看了看正殿的莊嚴寶相,“佛前總是祥和寧靜。”
他們的對話又到這裏截止,重回安靜,直到青山帶了藥膏來。
元衿交與他,拍拍自己的大氅站了起來,“好好塗藥,留疤多不好。”
“多謝公主。”
元衿又是笑,“巴拜特穆爾,你真是我見過最白淨的蒙古人。”她仔細想了想說,“不對,就算是滿人漢人,你也是最白淨的。”
巴拜特穆爾打開藥罐,隨手往脖頸上抹了點,白皙的藥膏和他的皮膚一樣白。
“多謝公主。”
元衿見天色不早,便與他告辭,出福君廟總要路過暢春園漫長又寂寥的東牆,她貼著牆麵慢慢走著,忽聽一聲悠揚的鍾聲從背後傳來。
她愣了愣,趕忙跑回去,可福君廟的門內已經沒有他的身影,隻有佛鍾輕輕晃動,證明曾有人撞過它。
*
元衿“真正”的生日後不久便是農曆新年。
舜安彥抱著小喵彥尋觀察了一路,每日晚上都要在喂貓時碎碎念:“她吃虧?我吃虧才對,她囂張又肆意,要什麽有什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