廉親王奉召進宮的時候,麵上依舊是如常平靜帶著點笑意,路上遇到的官員停下與他行禮,廉親王也是一派謙衝柔和,讓人頓感親近。
麵上如沐春風,其實廉親王心裏也在打著小鼓。
皇上怎麽忽然把他從景山召了回來,是因為他遠距離跟年家的來往嗎?這是踩著皇上底線,以至於他要對自己動手了?
廉親王走的是乾清宮正門。
蘇培盛見他到了,忙迎上來:“王爺廊下稍候,萬歲爺正在裏頭接見安南使臣呢。”
廉親王就如同尺量一般,非常精準站到門之東側他常候見的位置。
不一會兒,隻見一個麵色蒼白滿頭大汗的安南正使,帶著四個副使,堪稱狼狽地逃離了乾清宮,顯然被罵的失魂落魄的。
廉親王在擔憂自身的安全裏,仍舊不由生出一絲好笑和鄙夷來:安南好沒眼色,想從當今皇上手裏摳出土地和銅礦來,簡直是做夢。死也不撿個好年份,搞事前不會打聽打聽啊,當今皇上是那種過年還忙著抄家催債的債王,戶部的賬都要精算到幾分銀子,還能把一百裏地和銅礦白送你安南?
他站在門邊百無聊賴想事情——反正皇上不待見他,短時間內估計也不會召見,應當會把他扔在外頭吹冷風。為此廉親王進宮前,在裏頭穿了好幾件厚絨衣,保證可以在寒風凜冽的冬日站一日也沒問題。
看著安南使臣走到正門高檻處還踉蹌了一下的背影,廉親王搖了搖頭。
雖說他現在正在拉著隆科多年羹堯一起搞事,想結黨造勢讓皇上寬大處理欠債官員,但很多事上頭,他是不讚同隆科多等人想法的。
割地送人,嗬,虧他想得出這餿主意。也虧他眼睛瞎,連南安的本質都看不清。
佛祖割肉飼鷹也罷了,再沒聽說過人割肉飼鬣狗的,他們嚐到肉味不會終止更不會感激,隻會在旁打轉伺機再咬兩口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