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恒早早就將一枚畫成月亮的磁鐵貼在甘特圖上,代表今年的八月十五中秋節。
此時她正在拿了畫筆,圍著這一枚月亮畫‘布靈布靈’的小星星,用的是內務府送來的金粉和銀粉——原是送給她抄佛經用的。
先帝爺信佛,彼時後宮嬪妃也多跟著信,尤其是有身孕的嬪妃更常抄寫佛經送到中正殿去祈福。
內務府也按舊例給永和宮送了許多金銀細粉來,調上一定比例的清油和水就可以用來抄經或是作畫。
秋雪走進來時,就看到自家娘娘愉悅愜意執筆描星。日光透過半掛著的竹色紗,帶著一點活潑的綠色,輕盈落在她周身。
秋雪將榻上擱著的一件軟絨披風給薑恒披上,又道:“娘娘要想開著窗子透氣,就總得多加件衣裳啊。”
見屋內無人,秋雪就低聲笑道:“聖駕過了中秋,次日就往木蘭圍場去,之後宮裏可就清靜了。”
這一年的中秋,與去年差不離。
才進了八月,皇上就曉諭朝臣過了中秋要往木蘭圍場去會見蒙古王公,直到十月份頒金節前再回來。
不同的是,這回薑恒是肯定不可能隨駕了。
而且太後娘娘大概是上次應酬蒙古王公實在累了,這回也堅決表示哀家不去草原,哀家要在宮裏歇著!
然後手一指:“上回皇後就沒去成,這回跟著去散散心吧。”
皇後其實她也不想動彈,在紫禁城呆著多麽舒服呢,何苦還要艱難拾起有些生疏的蒙語來,天天搞滿蒙漢夫人外交不說,還要格外上心應酬諸如大公主這種身份高貴的大小姑子。
於是,待皇上那裏命蘇培盛送了隨駕名單到承乾宮後,皇後就覺得自己可以試著再掙紮一下:名單上三妃與三位皇子都隨駕往圍場去。
皇後難得去養心殿求見一回皇上,入內就婉轉道:“如此一來,宮中便沒有能擔事的主位了:懋嬪越發體弱,如今一年倒有大半年不能起身出門,何況管事?信嬪雖好,卻是懷著身孕,若是一日兩日讓她照看也罷了,這樣兩三個月,隻怕信嬪耗不得這個精神呢。再有就隻剩下年嬪……中秋也將近了,不知皇上是否要將年嬪的禁足解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