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垂眸如老僧入定般的人抬起頭往這邊看來,手裏的鐵丸子也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。
那當是楊衍留下的東西。
看到那顆鐵丸子,薑韶顏隻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!便是自己逃不開一個死字,楊衍也決計不會讓旁人好過。
即便方才爆炸之下,人早已沒了,可那顆鐵丸子卻被塞入了陛下手中。
此時,捧著鐵丸子的陛下就這般朝來人望了過來。
多年未見,兩人誰也不曾率先開口,隻是這般站著互相看著。
空氣中隱隱有種微妙的氛圍在其中流動。
許久之後,如老僧入定般的陛下率先開口道:“我一直不信你死了。”
對於一個下手之後要屠城永絕後患的人來說,活要見人,死要見屍,那屍體麵目全非,他根本不會相信那是對方的屍體。
來人摘下頭上的盔甲,看向陛下,道: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隻是想問你,你對我的不喜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?”日光下,那張久毒方愈的臉上閃過一絲迷茫之色。
他不懂。
“你我是兄弟、是手足、是至親。”他道,“為什麽?”
他不明白明明父母故去之後,當是世上最親密手足,為什麽會淪落至如今這個地步。
“是因為你的雄圖霸業一定要以我為犧牲的代價麽?”他認真的問道。
日光下那張臉上的神情大抵也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單純的一個了。
捧著鐵丸子如老僧入定般的陛下抬眸看了他一眼,道:“不是全部。”
手中捧著這顆鐵丸子,也沒什麽好瞞的了。即便沒有什麽雄圖霸業,他也不敢保證不會對他下手。
“我自幼通讀兵法,刻苦發奮,日夜勤學苦練,終於才得了父親的嘉獎。”
有些事大抵要追朔至很久以前了。
那些年幼時便被埋在心底的記憶被翻了出來。
“為了得到父親的嘉獎,每日夜半我依舊會偷偷翻窗出去苦練。可即便如此,卻依舊比不上你就這般輕鬆的每日幾個時辰的翻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