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耀想到能見到謝娥, 一路上跑得飛快,看後麵的兵卒子跟不上,都想撂下他們自己輕騎快馬飛奔過去, 可軍務在身, 不容出差錯。
入夜時分,他便到了離得最近的興旺縣,在縣城找了家客棧落腳。
夜裏睡下後, 他又想到那天謝娥一步一步地逼近他, 直樂,這女郎好生猛。
沐耀樂了一陣,迷迷糊糊間正要睡著,腦子裏又想起白天將軍讓他出來送信時的一幕,忽地覺得不對勁,一下子坐起身, 把揣在懷裏的信又翻出來看了遍, 確實是信,信上的內容也確實是借地兒練兵, 可謝郡守能借?
這要是借了, 謝郡守的身家性命全家腦袋都得押上,是個郡守都得拒絕。可將軍是叫謝郡守蓋章, 不是派他去商量著問問看能不能借。
如果不借,那就會打。
沐耀的喜悅之情一下子被衝得幹幹淨淨,腦子裏又把野溝子縣、陳郡和淮郡的地圖過了遍。野溝子縣太小了, 就算有縣城,有城牆, 那也隻是座孤城, 根本不是可守之地。
打仗, 勝負是常事,必須得設可輾轉騰挪的地方,一旦退無可退,就會成為之前守清郡郡城那戰一樣,變成生死之戰,勝了生,敗了死,隻能不計一切傷亡代價地死守,守下來也是慘勝。
將戰場擺在淮郡,選地兒的是將軍,但讓將軍將地兒選在那裏的是形勢。如果謝郡守不借,在博英郡侯抵達前,得搶先打陳郡,讓他帶去淮郡的兩萬中軍便會成為攻打陳郡的。戰事一起,他這親事,也就泡湯了。
沐耀捂緊懷裏的信,胸口一下子堵得慌,說不出的難受。多好的一個女郎啊。這要是雙方打起來,以後別說成親做夫妻,不說能不能見麵,那就是能不能活的事兒了。
沐耀心中的歡喜變成了煎熬,夜裏幾乎沒怎麽睡著,第二天繼續趕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