區區幾個侍衛自然攔不住我。
且不說武功高低, 光是她們不敢輕易碰我這一條,就足夠我穩穩妥妥走到京師衙門大牢。
就算兵官驅散圍觀百姓,德貴君把自己關起來這事, 要不了兩個時辰就能傳遍都城。
這也是我想要的既成事實,薩維竹可以殺百官, 她殺不掉萬民, 更堵不住悠悠眾人之口。
今天我主動請罪,史書上就絕不會再記下“薩寧為妖郎”這行字。
與之相反,二十五若仍舊一意孤行,她便是徹頭徹尾的昏君。
殺我, 她不敢;不殺我, 她又無法向天下臣民交代。
更何況,我孤身來到京師衙門大牢,等於從今之後,宮中無可信之人保護她免遭邪魔毒手。
這就是她試探和算計我的後果。
簡單來說, 她太過高估自己在我心中地位, 以為無論如何, 蓁蓁和我看在她姓“薩”的份上, 最多隻是訓斥兩句,絕不會真讓她受到傷害。
就像被嬌寵壞了的孩子,為什麽敢到處招惹麻煩?無非是覺得把天捅了窟窿, 自家長輩也不會拋棄他們。
長輩老師永遠都會無條件愛護他們, 理所應當把心挖出來給他們。
所以,薩維竹有恃無恐,絕不悔改。
而我如今所作所為, 就是簡單告訴她一個事實:她在我和蓁蓁麵前, 其實什麽也不是!
就算邪魔殺了她, 死了也是死了,魏王扶不起來,還有玄鳥蛋裏的雙胞胎,就算雙胞胎不行,還有那麽多宗室女,皇位也不是非她不可。
她從來不如萬民重要,甚至不如朝中幾個肱骨老臣重要。
朝廷本朝死了個皇帝,不過換一個;天下倒了個朝廷,也不過再換一個。
唯有百姓才是國之根本,沒有萬民,哪來國家,何談帝王?
京師衙門牢房陰冷髒亂,但我毫不在乎,和衣而臥,躺在草堆上仰望高處小窗口傳入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