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這頓十分折磨人、快撐死我的飯吃完後,於道子甚至變出了一塊手帕給我擦嘴,尷尬得我想直接找個洞鑽下去,抬頭就看到任狗子幽幽的幸災樂禍的眼神。
我大概明白任狗子去了蜀山後,是如何長大的了。
那必然是天天被同樣三頭身的冷麵師兄追著喂飯,喂到近乎崩潰才逃下山的吧!
有一種餓,叫於道子覺得你餓。
但不得不說,肚裏有食,身邊有人,之前隱隱的恐懼都被一掃而空了,我並不那麽怕死,在魔教長大的人都不怕,好吧,胖虎除外,但寂寞孤獨比死亡更難熬。
我並不是一個人,哪怕魔教身份暴露了,於道子和任東來依舊沒有徹底拋下我。
我們算朋友嗎?如果算的話,那他們大概是我在這個世界上交到的第一批朋友,不用擔心因多抱怨一句話,就被身邊練武的小夥伴“舉報”,然後被處死;也不用擔心身邊笑語晏晏的好脾氣同事轉頭就做出虐殺屠村的惡事,指著無辜孩童的屍體和你開玩笑。
就算他們一個和佩奇似的喜歡在泥地打滾,另一個是高冷的喂飯狂魔。
“我原以為,蜀山派弟子和魔教勢不兩立呢,而於道長更是應該……嫉惡如仇。”
“確實是啊!”任東來帶著爽朗的笑容,眼神炯炯,“我師兄滅了羽衣樓滿門又不是假的,而我們師兄弟更不可能放過作惡多端的魔教中人。”
我被噎住了。
任東來笑笑,幹淨有神的大眼眸中帶著一絲冷然審視,問道:“你作惡多端嗎,薩寧?”
“我說沒有,你們信嗎?”我抬頭看他,沒有移開視線。
“信啊,如果我們不信你,剛才師兄就該喂你吃刀子,而不是薛府的桂花栗子糕了。說起來,我去都不一定能吃得上,得看薛夫人和那個廚子的心情。”任東來眼中的冷然又迅速消失了,攤開手道:“但我們相信你也沒用,門口看守的人武功並不高,但師兄不可能把你劫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