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依舊維持著打工人麵對無理取鬧老板和甲方時的微笑, 詢問道:“可是父親,家裏隻有我一個孩子, 我去王都了,您和母親怎麽辦呢?”
清醒一點啊,老父親!
我們澤蘭家族幾代單傳,而且代代廢柴,除了最初的那位先祖參與的天使投資成功了(據說他還是跟著朋友一起,才投資了王室的那位先祖“立國者”),我們家每一代都沒有什麽特殊才能, 扔到人群裏都沒人多看一眼的。
即便在鄉下小領地裏,我們也是條件普通、子弟平庸的路人甲背景布,是什麽讓您覺得, 你兒子我可以在王都出人頭地啊!
誰給您的勇氣和自信?是夢魘之王給您灌輸的白日夢嗎?
“沒有關係, 孩子長大了總要出去闖**一番。”老父親欣慰地看著我,母親在旁邊點頭,好像他們的寶貝兒子是什麽人中龍鳳。
是的, 我知道大多數父母的眼睛裏都自帶“我家寶寶天下最可愛最棒最聰明”的神奇光環,但是, 作為一個成熟的打工人,在社會上摔打個兩年, 就該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你轉的,你家老父親老母親純粹是被愛蒙住了雙眼。
大部分打工人既不可愛又不聰明, 隻是社會這個龐大有機機械體中的一顆平平無奇螺絲釘罷了。哦,甚至連螺絲釘都不算, 很多人是一次性使用的機油才對, 至少人家螺絲釘能幹到退休才被換掉。
我感到了父愛母愛的濃烈, 濃烈到令人窒息。
而米羅法師也在旁邊點頭幫腔:“是這個道理, 薩寧,王都多好啊,吃的多喝的也多,我當年跟著主教大人去過一次,這輩子都還記得。”
即便自己大難臨頭,我都快忍不住對這個憨憨投去同情的眼神了。你這種古代村民一次入城,回來和村裏人吹了一輩子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?
我的內心痛苦不堪,可在場所有人都感受不到,唯有餐桌上那幾條仰天死不瞑目的仰望星空烤魚派能與我共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