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用不著少夫人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,”陶媽媽說得鏗鏘有力,“別以為老奴不知道少夫人打的什麽算盤,不就是想老奴少了顧忌,就更容易被屈打成招。”
這就是善水的知識盲區了,陶媽媽一家雖為下人,但作為主子心腹,在謝府內也是錦衣玉食呼奴喚婢,在謝府外一般二般的低品級官員都得對他們客氣三分,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。而一旦離開謝家,一大家子將無以為生,因此陶媽媽忠心可鑒日月。劉郎中卻沒這個顧忌,劉家人本就是良民,又有醫技有家產,離開謝家照樣能生活,所以劉郎中忠心有限。
謝允禮和謝夫人俱是心頭一鬆。
善水揚眉,要笑不笑地鼓掌:“好一個忠仆!此等忠仆說出來的話,應該格外可信吧。”
那姿態那語氣讓謝允禮不禁磨後槽牙,關了三年,沒磨平她的氣焰,倒叫她越發囂張跋扈。
陶媽媽從鼻子裏哼出一個音節,以示不屑。她絕不會背叛夫人,大爺暗示得明明白白,覃大人不可能一味嚴刑拷打,隻要她熬過刑訊就能躲過這一劫,回頭夫人定會重重有賞,連帶家人都受益。
決定硬扛到底的陶媽媽被兩名衙差抓著胳膊往刑凳邊帶時,嗓子眼卻不由自主地發幹發澀。
善水垂了垂眼,忽的趔趄兩步撞到正經過的陶媽媽身上。
“你幹什麽!”陶媽媽嚇了一跳,下意識用胳膊撞開善水,並未注意到臂上一閃而逝的麻刺。被推出去的善水又撞到旁邊的謝夫人身上,謝夫人倒退兩步,皺眉看著麵容蒼白彷佛虛弱到難以站立的善水,眼底的厭惡難以隱藏。
善水捂著嘴咳了好幾聲,緩下後冷冷道:“我如今這模樣,還不是拜你們所賜。”
陶媽媽神情微微一僵才反駁:“你少胡亂攀咬人!”
善水譏誚地勾了勾嘴角,冷眼看著陶媽媽被按在刑凳上。迎著善水似笑非笑的的目光,陶媽媽死死咬著牙關不斷告訴自己,覃正不會濫用刑訊,隻要自己熬過去就能逃出生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