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严骞收到沈夏的消费短信时正准备开会,看小哑巴的定位像是去宠物医院那儿,给老刘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去看看就去开会了。
谁知道出来后接到老刘电话,说沈小少爷不在宠物医院,听工作人员说,被一个来这儿实习的男生带去郊外秋游了。
沈夏平时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的,从哪儿认识什么实习的男生!还被带去郊外!
秦严骞给沈夏发短信,打电话,男生也丝毫没有回应,只有一个小红点在手机上,显示着男生正在远郊的一个破公园里。
秦严骞怕他出什么事,暴躁地摔了个杯子,让助理把下午的工作往后推,开车来找小孩了。
沈夏的手机虽然安有定位器,但远郊的信号不好,公园又大又深,只能定到大概位置。
秦严骞找了好一阵才找到这处,结果刚下车,就看见小哑巴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捧着脸,两人姿势暧昧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!
秦严骞怀疑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这破小孩气死,后槽牙都咬得咯吱咯吱响,恨不得把这没心没肺的傻子揪过来,狠狠揍一顿屁股。
沈夏听见秦严骞的声音,还以为自己幻听了,疑惑地从陆阳舒胸膛前探出一个小脑袋,看见男人脸色黑沉地朝自己大步走来,声音阴冷得简直能滴水:“沈夏,你真是长本事了啊?!”
沈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偷偷跑出来男人也会知道,还能找到了这里,难道是乔洋告的密?!
但看男人可怕的表情,沈夏非常清楚,如果自己不跑,就会挨揍。
沈夏从陆阳舒的手里挣开,把烤串塞给男人后,拔腿就跑。
秦严骞看他跟成了精的小兔子似的,一撒手就溜没影了,还专往枝繁叶茂的树林里钻,气得又吼了声沈夏,大步追过去。
沈夏被他一吼,顿时跑得更快了,小心脏怦怦跳动,生怕被男人逮住打得自己屁屁开花。
秦严骞吼他的时候跟他还隔了一段距离,沈夏先跑进树林,找了个大树战战兢兢躲在后面,想这样男人应该一时半会儿就找不到自己了。
谁知秦严骞没看到他,大黄这条笨蛋狗狗,还以为沈夏在玩什么捉迷藏,也跟过来凑热闹。
大黄鼻子灵得很,到处嗅嗅,没几秒就寻到他在哪儿,兴奋朝他汪汪几声,要往他怀里跃。
七八十斤重的大型犬,一下子就将沈夏扑倒在地上,开心地在他脸颊**。
秦严骞听到声响找过来,看见小哑巴用手费力地推着一条大金毛,过去把大黄从沈夏身上扯走,冷着脸道:“滚开。”
大概是看出秦严骞的气质不好惹,大黄这回被骂了也不敢造次,缩着尾巴灰溜溜跑到另一边,看秦严骞提着沈夏卫衣的帽兜,把男生从地上拉起来。
沈夏整个小脑袋都缩在嫩黄色的帽子里,脸蛋俊俏白皙,眯着眼皱着小眉头,怕秦严骞揍他。
秦严骞先看他右胳膊有没有被压着,检查没事后才脸色铁青地往男生脑袋上糊了一巴掌:“你他妈从来都不会让我省心!”
男人手劲大,小哑巴被打痛了,双手捂着自己的头,眼泪一下从眼眶里溢出来。
“哭!你就光会哭!我昨天教了你什么!你有半点往心里去?!”秦严骞额头青筋都因为怒气绷了起来,“你今天就他妈敢一个人偷跑出门,明天是不是就要跟着别的男人私奔!”
沈夏不知道私奔是什么意思,但能从秦严骞的语气里听出肯定不是什么好话。
可他只是想和朋友一起出来野餐啊,沈夏感觉委屈,噎得脖子一梗一梗。因为发不出完整的音节,他的声音并不好听,只能嘶哑地哭。
大黄也被吓得汪汪大叫,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哭得伤心的小哑巴面前,冲秦严骞呲牙吼叫,惊得四周栖息在树上的小鸟都飞了起来,也吵得秦严骞心烦意乱。
他成天为他担惊受怕,结果他倒他妈好,一次次记吃不记打,他说过什么男生转头就忘,生怕惹不出事。
秦严骞看着男生可怜又可气的苍白小脸,越想越怒,对朝他呲牙的畜生踢了一脚让它滚开,又扬起手,被赶到的陆阳舒从后面攥住手腕。
陆阳舒看见沈夏哭红了的小脸,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温和,冷了下来:“先生,这样打人不好吧。”
“我是他丈夫,你是谁?”秦严骞还没和这个陌生男人算账,甩开陆阳舒的手,“说我不太好,故意引诱别人的家属,你他妈有半点羞耻之心?”
“我是小夏的朋友。”陆阳舒毫无畏惧地对上秦严骞想要杀人的眼神,镇定从容道,“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,小夏的舌头刚才烫伤了,我只是帮他看看。”
两人说话时,沈夏流着泪抱着挨了一脚后夹起尾巴呜咽的大黄躲在陆阳舒身后。
秦严骞看见他这个动作,胸口被气得闷疼:“沈夏,你给我过来!”
沈夏刚被他打了一巴掌,一听他说话就吓得浑身发抖,缩在陆阳舒身后不敢动。
陆阳舒安抚地摸了摸男生的头,又回过头对秦严骞说:“就算你们结婚了,随便动手也是违法的。”
“违法?怎么着,他还想把我送监狱?”秦严骞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冷笑了一声,“沈夏,你想让我坐牢?”
沈夏虽然害怕现在脾气暴躁的男人,但他还是喜欢秦严骞的。
爷爷以前对他说过监狱是专门关犯错的人的,里面又脏又冷,还经常吃不饱饭,他怎么会舍得让秦严骞到那里面去。
小孩颤抖着摇了摇头,秦严骞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:“你舌头被烫伤了?怎么回事?”
“过来,让我看看。”秦严骞放柔语气,向沈夏招手。
他说话语气温和一点,小哑巴就踌躇了。
男生吸了吸鼻子,脑袋还在疼,两个眼圈红通通,脚却十分没骨气地往男人那儿挪。
陆阳舒看明白了,小哑巴喜欢这个人,喜欢到腿都在颤抖,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这个让他恐惧的男人。
他这样,陆阳舒也没什么办法。
正好这时乔洋也跑回来了,拿着从车上找到的药剂喷雾和沈夏的手机,喊道:“沈夏,你怎么把手机落车上了,秦先生给你打了好多电话!”
乔洋先接住从树林里钻出来委屈朝他扑过去的大黄,然后看着面前气氛古怪的三人,困惑道:“哎?秦先生,您怎么在这儿?”
秦严骞对乔洋这张脸还有点印象,记起来他好像是去自己家接猫的那个实习生,还经常跟沈夏聊天,应该没什么坏心。
但这小子一声不吭地把沈夏从家里拐到这荒郊野外,秦严骞的态度同样也好不起来,冷着脸从乔洋手里接过手机和喷雾,让沈夏张开嘴,给男生烫肿了的舌尖喷上药。
“现在跟我回去,”秦严骞对被药苦得抿嘴的沈夏说,“以后不准随便从家里出来。”
“不是......”乔洋刚离开没几分钟,就有些看不懂现在的情况,“秦先生,我今天和沈夏出来带大黄放风,那烧烤刚烤好还没吃呢,您这就要带他回去啊?”
沈夏馋肉串好久了,到现在还一口没吃上呢,咽了咽口水,向秦严骞比划说想吃串串。
“吃什么吃!”秦严骞瞪了他一眼,沈夏就立刻垂下小脑袋不敢比划了。
“他什么情况你不知道,你带他出来,出了事你负责?”再冷冷瞥一眼乔洋,乔洋也怂了,闭上了嘴。
秦严骞一手拿着小哑巴的手机和药剂喷雾,一手提着男生的小鸡色帽子,给他提溜出树林拉上了车。
乔洋看有些尴尬看向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陆阳舒:“这......”
“沈夏都这么大了,出来玩一次怎么了。”乔洋揉揉还怂了吧唧窝在自己怀里呜咽的大黄狗头,不满地嘀咕道,“那有残疾的人多了去了,还都不能出门啦?秦先生真没必要这样......”
陆阳舒看着秦严骞和沈夏离开的背影,一直目送那两人转弯消失不见,才收回视线笑了笑,语气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:“关心则乱吧。”
“唉,可这么多东西,怎么吃啊?”乔洋发愁地看着刚串好的肉肉和蔬菜,“陆先生,我们一起吃吧!”
陆阳舒摇头:“不行哦,我最近的角色需要保持外型,不能乱吃东西呢。”
......
沈夏坐到副驾上,还没从哭泣中缓过来,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地颤。
秦严骞沉着脸开了一段路,听到男生小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,才冷声问:“饿了?”
沈夏委屈巴巴地点头。
他早餐也没吃,就等着中午吃烧烤呢。
“活该。”秦严骞说道,但还是找了家餐馆,带小哑巴进去。
秦严骞给他点了几样清淡的饭菜,小哑巴不喜欢吃这些,他想吃烤肉串串,想吃冰激凌。
但沈夏不敢说,只能干干地往嘴里塞,像嚼橡皮泥一样满脸苦涩。
秦严骞看他痛苦的样子,以为是他舌头还疼,等小哑巴吃完饭,让他漱漱口后,再给他喷一次药。
男生听话地张开嘴,吐出舌尖让他看。
秦严骞看着沈夏水红色的湿润舌尖,有些口干舌燥地滚了一下喉结。
给男生喷完药后,他想到刚才那个男人和小哑巴的姿势,内心又升起一阵烦躁。
那个男人明显没安好心,小哑巴居然还对他那么信任,躲到他身后。
傻子就是傻子,没心没肺,什么人都能把他骗得团团转。
只让他心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