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直接告诉他不就完了，”季思无语了，被告白了，喜欢就接受，不喜欢就拒绝，多简单的事儿，搞得跟要世界大战了似的。
言旭脸色变了变：“可我看见他那种失落的眼神儿，我就开不了口。”
“那你就接受呗。”
言旭幽幽抽了一口烟：“没办法接受。”
“言大爷，你又拒绝不了，又接受不了，你是不是想上天啊？！”季思有点儿理解不了这种矛盾的思想：“纠结成这样，你不累挺啊？！”
言旭叹了口气，神色黯然：“我跨不去心里那个坎，没办法真真正正和男人在一起。”
季思抬手在言旭肩上拍了拍：“都过去了。”
“那臭小子，等我回去揍他一顿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。”言旭捏了捏眉心，看着季思的脸挑了挑眉：“你脸怎么了？难道是你想霸王硬上弓，被你家小屁孩儿揍的？”
季思白了他一眼，平静说道：“我爸揍的。”
去他妈的霸王硬上弓，小屁孩儿不硬上他都不错了……
“被逮住了？”言旭没忍住，笑了笑。
季思在他肩膀上抽了一巴掌：“幸灾乐祸可不好。”
说完，他摸了摸自己的脸：“我可能不是亲儿子。”
言旭抿了抿唇，看着季思，眼神儿挺认真：“你爸妈就你一个儿子。”
季思苦笑：“我知道啊。”
可他也没有办法，莫晨阳……只有他了。
“感情这事儿还真他妈操蛋！”言旭嘬了口唾沫：“不过现在的人也真是，男人跟男人在一起怎么就跟犯罪了似的，你说我们又不吃他们家大米，又不睡他们家床的，怎么就碍着他们了。一个个看到一对gay，那跟看见生化武器似的，恨不得直接一棒槌打死。”
季思笑了笑没说话。
言旭接着说：“你看那些小情侣，男的哄女的哄的多开心啊，说什么‘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，我都喜欢'，‘我喜欢的是你，不是你的外貌'，我呸，那他女朋友要是变成了个男的呢？不就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事儿，怎么就变成了上不得台面见不了人的错事儿呢？！”
“可不是嘛，”季思把剩下的半截烟掐灭，目光看着远方：“那些人自以为站的直，他们不知道他们那些厌恶的目光刺痛了多少人，都是爱情，凭什么男人和男人之间就是错的。”
“你爸怎么说？”言旭笑着问他。
季思指了指自己的脸：“都被揍成这样了，你说他还能怎么说，让我断了呗。”
言旭又问：“那你怎么说？”
季思挑了挑眉：“我觉得我自己贼硬气，我说断不了。”
“难怪被揍。”言旭啧了声。
季思笑着摇头：“没办法啊，我只要一想到那小祖宗可怜的样子，我就揪心的疼。”
“合着我是来看沉迷爱情甜蜜的样子来了。”言旭想到陆子清，就有点儿发愁。
季思弯了弯唇：“言旭，用尚宝宝的话来说，有时候一转身就是一生，错过了，便是一辈子的遗憾。”
言旭愣了下，低头笑了笑。
俩人一谈心就谈了半天，后来只说都没意思，索性找了个地方喝酒，喝到一半，包间的门就被踹开了。
陆子清站在包间门口，看清季思的模样后松了口气，他关上门看着言旭，脸上看不出情绪：“哥哥。”
言旭身子一僵，往后缩了缩。
操！
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小子呢！
“你怎么过来了？”言旭皱了皱眉。
陆子清走过来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拽：“跟我回去。”
“陆子清！”言旭甩开他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：“你这是在命令我吗？”
“哥哥，别让我为难了，我不想伤害你的。”陆子清的声音很平静，平静里带着一丝诡异。
言旭打了个激灵，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：“你别叫我哥。”
陆子清听话的改了口：“言旭，跟我回去。”
“……”
季思坐在一旁听着俩人对话，没忍住笑了笑，言旭睨了他一眼，季思无辜的耸耸肩：“行了，先回去吧你，我说的你也好好想想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们慢慢聊，时间差不多了，我要去接我家小屁孩儿了。”季思起身理了理衣服，经过言旭的时候，在他肩膀上拍了拍。
“见色忘友。”言旭冷哼道。
季思嘴角往上翘了翘：“你也可以见色忘友，我不介意。”
等他开着车到学校的时候，学校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的家长，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，即使在黑暗中也看的明显。
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特别傻／逼，季思打开了音乐，是西班牙语的，他一边儿用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，一边儿摸出手机给莫晨阳发了条短信。
听了三首半，他才看到教学楼的楼道里有人影闪动，他把车开到一个显眼儿的地方，拿着手机等待莫晨阳给他发消息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手机才震动了下。
-老师你在哪？
季思四处瞅了瞅，什么也看不清，他只好摁了摁喇叭。
小屁孩儿上车的时候挺开心，夜里的冷风顺着车门打来的缝呼啦一下钻了进来。
“老师。”莫晨阳挺开心的叫了他一声，然后探过身一把把他捞进了怀里。
这一下来的太突然，季思感觉自己身上的老骨头嘎嘣响了一下：“哎呦，宝贝儿，撞散架了要。”
莫晨阳在季思的耳垂上亲了一下，依依不舍的放开手：“老师，你不在二班的数学老师过来代课，一节课都瞪我好几眼，烦死了。”
季思笑了笑，给车调头：“我以前也瞪你好几眼。”
“那不一样，”莫晨阳皱着眉：“你多帅啊，二班那个老头儿能跟你比吗？”
季思趁着红灯歪头看了眼莫晨阳：“你是不是以前就是这么讨厌我的，心里寻思着怎么季思这么烦，天天找事儿。”
回想起小屁孩儿撬他车轱辘那会儿，感觉还跟昨天的事儿一样，这怎么现在他就跟小屁孩儿发展到在被窝里互相打飞机了呢？！
“老师，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喜欢我？”莫晨阳很好奇，明明他天天跟季思对着干，俩人互看不顺眼。
季思勾了勾唇：“我就觉得你这张嘴真好看，又脑补了一下你给我口的场景，觉得真他妈好啊！”
莫晨阳沉默了一下，淡淡的开口：“老师，你脸呢？”
“宝贝儿，我的回答你不满意吗？”季思笑了笑，：“那我再给你说个，我就觉得吧你身材真好，在我身下肯定更好……”
说到一半，季思没忍住，笑了出声。
莫晨阳黑着脸，瞪着季思又无可奈何，索性扭头看向窗外，眼不见心不烦，这个男人这张嘴真是让人喜欢又讨厌。
“你没忘记还要期中考试吧？”季思才想起来这件事，顿时觉得自己挺不负责任的，人家小龙女跟杨过谈恋爱还记得教武功呢，他就记得跟小屁孩儿么么哒了。
莫晨阳点了点头：“记得啊！”
季思犹豫了一下，问道：“有把握吗？”
“老师，”莫晨阳挺认真的看着他：“我要是考倒一你揍我不。”
他觉得自己得先给季思打个预防针，省的到时候季思接受不了。
“你是说全班还是全级？”季思忍下想停车暴揍莫晨阳一顿的想法，笑着问道。
莫晨阳哼哧了两声，说的底气不足：“可能都是。”
季思在心里叹了口气，怀疑小狼崽子的脑袋是木头做的，傻儿吧唧的。
“今晚回去接着补习。”男人的声音透着股无奈。
莫晨阳下意识的就想到上一次季思给他补习的时候，两个人离的那么近，男人身上刚洗完澡的沐浴露的味道让他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，季思讲的什么，他一句都没听清。
俩人一回家，季思就把莫晨阳揪到了书桌旁：“书包放这儿，你先去洗澡。”
莫晨阳知道逃不了，蔫蔫的叹了口气，抱着睡衣往浴室走。
季思把他书包里的数学书掏出来，还没放到桌子上，书里面就掉出来一个粉色的东西。
是个信封，上面印着心，边缘处用小花点缀着。
季思皱了皱眉，直觉告诉他这是一封情书。
他看了眼浴室的方向，弯腰把信封捡了起来，离得近了，他才闻到信封上还带着股香味儿。
已经开封了，季思挑了挑眉，理智和好奇在他心里拉扯，最后好奇的小人儿一剑戳死了理智的小人儿。
“亲爱的莫晨阳同学：”
季思极轻的笑了笑，捏着信纸的手指尖儿微微泛白。
“我是高二六班的林潇潇，我注意你很久了，我知道你是一个爱打篮球的男孩儿，我喜欢你打篮球的样子，喜欢你笑的样子，喜欢……”
季思嗤笑一声，恨不得把手里的废纸团吧团吧扔垃圾桶里去，莫晨阳这是多牛逼，一个六班的姑娘能把他一个四班的优点罗列好几行。
“你不用着急回复我，可以考虑一段时间，我喜欢你很久了。”
季思冷笑，所以把这玩意儿留着还夹在书里是为了考虑？
他笑着把信纸叠好又放进信封里，这期间他一直告诫自己：不能撕，不能撕，这是证据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