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沅變化的幼童模樣跟夢中那個會甜甜叫阿兄的孩子完美重合, 一眼望過去,就讓霽華逐漸累積的怒火瞬間熄滅,心底突兀有一處柔軟起來。
幾乎想也沒想, 他便下意識將這個對方抱了起來。
至於反應過來後的那點僵硬和不自然, 早在“小家夥”臉上即將溢出的憋屈中,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甚至有些想笑。
畢竟無論以最近兄長身份還是之前相識幾千年友人身份來看,風沅此時都稱得上難得乖巧。
而乖巧背後是連對方都沒意識到的依賴。
這份親昵讓霽華逐漸感受到夢中那對兄妹, 啊不, 兄弟相處的感覺。
這就是家人嗎?
在某些方麵異常執拗的青年高興起來。
隻可惜有時候高興來得快,但去得更快。
因為天帝無論走到哪,聽見的都是有關妖皇比武招親一事的討論,再想到對方在酒樓裏公然拿婚事下注的行為,就臉色重新陰沉起來。
他在一堆畢恭畢敬的問好聲中,對妖界熱鬧視而不見, 徑直跟著風沅進了議事廳。
這裏隻剩下他們兩個。
這就意味著總有一方要主動開口。
第三杯茶下肚後, 風沅意識到霽華心,海底針, 明明路上心情還不錯, 但現在又恢複了酒樓初見的冰冷,身上不停冒著冷氣。
看來她要不主動, 估計他們要幹坐一天。
“霽華,你……”
“你現在連大哥都不願叫了嗎?”
青年握緊茶杯,指尖看起來有幾分泛白, 他薄唇緊抿,眼神輕飄飄望過來時, 明明沒有任何情緒, 看起來極為平淡, 但就是讓風沅知道他在生氣,在生自己的氣。
“我……”
“我以為你當時願意來主動找我,我們的期望是一樣的,現在看來,倒是我自作多情了。”霽華眼眸低垂,纖長睫毛,在眼瞼處投下陰影,撲閃撲閃的,單看沒什麽,但跟唇角處流露出的苦澀在一起,突然間就多出幾分脆弱的美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