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近深秋,夜間闃寂無聲,隻剩下一聲兒朔風卷動草木的細微聲響。
拂江院中的暖爐早早燃起,蒲雙抬手將燭芯剪了剪,抬眼隻看到沈初姒將手中的書頁翻動了一頁,晃動的燭火映下一大片的陰翳。
蒲雙頓在原地片刻,很是猶豫了一會兒,終究還是按捺不住,開口詢問道:“殿下……今日還等嗎? ”
沈初姒手指微頓,看了看外麵的天色,隻看到漆黑的夜幕之中,隻餘幾燈盞正在輕輕晃動著。
“無事。你若是倦了,就先歇息去吧。”
蒲雙自知並不是逾矩的人,但還是忍不住輕聲提醒道:“殿下,世子已經……三日未曾回府了。”
這話實在是僭越,可蒲雙自幼時起就一直侍奉在沈初姒身邊。
聖上視殿下如珠似玉,就算是知曉鎮國公世子生性肆意妄為,但也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如此行事。
蒲雙跟著沈初姒嫁入鎮國公府已經月餘,但實則見過那位世子的麵,也實在是屈指可數。
聽聞他時常宿在別院,亦或是風月場,再不濟,至少也是遠離這間寢屋的書房。
甚至就連新婚夜,這位世子也僅僅隻是挑開了喜帕,就連合巹酒都未曾飲下,隨後就宿在了書房,說是一身酒氣,不敢冒犯了殿下。
自此,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這間寢屋之中了。
雖然京中的風言風語從來都不敢在沈初姒的麵前說起,但是蒲雙就算是不用想都知道,在私底下,有些人到底會怎麽在背後怎麽議論這件事。
無非就是,哪怕是皇命難違的婚事,到底也擋不住這位鎮國公世子的行事,又或者是揣測這樁婚事多半是殿下強求來的,現在成了這樣的境況,也不過是咎由自取而已。
雖說會有懲戒,但是這家中之事,即使是言辭敲打鎮國公夫婦二人,也並不能影響那位世子分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