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城在沈初姒即將啟程離開的時候, 像是一夜春風來,春意姍姍來遲。
不遠處的丘陵上有桃樹抽枝,淡粉色的樹枝遠遠看過去猶如夏日晚間的雲霧。
沈初姒撐著下頷在窗邊看了一會兒, 隨後想到這次回到盛京的事情。
雖然離開盛京也不過月餘, 但是現在驟然要啟程回去,還是會覺得有點兒恍然。
她隨意撥弄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鐲子, 就在此時隱衛在外輕輕叩門, 低聲稟告道:“殿下, 即將要啟程了。”
沈初姒應了聲。
其實在黎城也沒有什麽值得收拾的東西, 畢竟她當日被獨孤珣帶離盛京城的時候,正在晚間, 隻除了幾件貼身的飾物以外,再無旁的東西留在身上。
今日離開以後,恐怕日後也不會有再回到黎城的時候了。
當初獨孤珣一路疾行離開鄴朝, 從盛京到與西羌接壤處, 用了半月的時間,但是回去的時候並不趕時間, 所以這一路走走停停,大約用了月餘的時間,到盛京的時候, 恰逢春末夏初。
這一路上無風無浪, 有隱衛在時, 謝容玨很少僭越, 至多就是眼眉含笑, 抱胸在不遠處看著沈初姒, 懷中還抱著他那柄劍, 劍穗上是沈初姒當初所求的那個平安符的穗子。
雖然隻是遠遠看著, 但這也足夠她有點兒不自在了。
他低眼看過來的視線實在是纏綿灼熱。
而在晚間驛館下榻的時候,他時常避開隱衛,孤身前來她的屋中。
不過也隻是略停留片刻,就瞬身回去了。
其實沈初姒因為幼年之時身體素來不好,所以向來淺眠,每次謝容玨前來的時候,都是等到她睡下才走。
沈初姒寢屋之中向來都是沒有人的,梨釉和蒲雙兩人雖然是她的貼身侍女,但是晚間也不會留在寢屋,但之前與謝容玨一同在客棧的時候,她就發現了,在謝容玨的身邊,自己好像睡得格外安穩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