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此時半縮在他的懷中, 燭燈惺忪,洶湧而昏聵的情動恰如決堤的江水,頃刻間浸沒所剩無幾的理智。
世人皆有七情六欲, 而他從來也都不是聖人。
從前沒有湎於那些, 是他從未動心。
天色已晚,她的寢屋中素來清淨, 侍女從不擅入, 此時靜極, 隻能偶爾聽到窗外晚風吹拂, 還有院外淙淙而又淺淡的流水聲。
沈初姒說完這句話以後,耳廓很紅, 心中鼓動著持續不斷的聲響,猶如嘈嘈切切,珠落玉盤。
後悔嗎?
她想,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後悔的。
至多就如宋懷慕說得那樣……是在驗貨。
試試也不是不行。
或許又多少沾著一點美色誤人的意味。
她此刻不退不讓, 眼瞳生得很亮,無畏無懼,時近夏日,攀附而生的熱意似烈火燎原。
謝容玨倏然別開了臉,雖然仍然抱著她, 但是卻又稍稍側過了一點兒身子, 不再朝著她看去。
“阿稚, ”他聲音低啞, “不要高估我。”
來日方長, 即便她現在將和離書燒盡, 她抬著眼說著所謂的謝禮, 即便現在是在盛京。
謝容玨低聲:“我對上你, 從來都沒有什麽自製力。所以……少招惹我。”
謝容玨克製地將另外一隻手放在身後的桌幾上,抵著邊緣,手背上的脈絡錯雜而明顯,此時錯開視線,不看著沈初姒。
顯得好像是她在強迫他一樣。
沈初姒手指抬起,抵在他上下滑動的喉間突出處。
謝容玨倏然頓住,眼眉之間沒有了往日所謂的春色三分,隻剩下了翻湧而又清晰的欲色。
“謝容玨,”她小聲,“你是不是不敢?”
她分明帶著羞赧,但還是很堅定,又接著對他道:“我已經想好了。不是一時興起。”
尾音繞在謝容玨的耳際,他拉住她做亂的手,瞳仁倒映著被風吹得晃動的燭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