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境苦寒, 身中流矢,生死不知。
消息傳到盛京城,也已經過了數日, 但凡有一點的消息, 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境況。
沈琅懷並不想瞞著她。
況且沈初姒向來聰明,即便是瞞, 也瞞不了她多久。
沈初姒想, 其實她一直都不算是一個很幸運的人。
幼時的時候很多人在背後偷偷羨慕她, 因著她的生母, 是被無情的帝王家偏愛的妃嬪,而她, 是那個備受偏愛長大的公主。
後來她在佛前跪求父皇得以平安康健,佛經千萬卷,終究也隻是未得其解。
所以這一次, 她隻是在心中默默願他平安歸來, 將從前所手抄的佛經,全都壓在了櫃中。
她一點也不想,和當初是一樣的局麵。
斥候的話其實沒有說得很直白,說是不知所蹤,說是生死不知, 其實更為有可能的是, 死無全屍。
不然為什麽這麽多人在西境找了他這麽久, 終究還是一點兒蹤跡都未曾找到。
甚至就連附近的村落, 城郭, 都一一問過, 都未曾見到這麽一個人。
好像是猝然之間從人間蒸發了一樣。
沈初姒想自己也前往西境, 但是這個想法剛剛被提出就被沈琅懷否決了, 沈初姒站在原地,隻是垂著眼睛看著他。
這個向來別扭,擅長口是心非的新君,難得地,俯下了身子,“西境才剛剛結束戰役,流民餓殍不知凡幾,況且獨孤珣死在這裏,從前他的親衛還有流竄在附近的,難免會生變故,況且現在盛京已經入冬,西境隻會更甚,你身體嬌弱,又向來畏寒。”
“阿稚,朕不放心。”
況且她其實自己一個人,也做不了什麽。
不如留在盛京,等待消息。
但更重要的是,沈琅懷心知此次多半就是凶多吉少,他怕沈初姒前往西境,會在一次又一次的無果中,失望。
沈初姒並不是不知曉這些,隻是驟然想到他當初從盛京一路趕至西境的時候,是不是也是如她現在這般一樣的心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