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請官家收回成命。”
陳禦史首當其中, “若官家一意孤行,臣唯有以死相諫!”
他扭頭看向那盤踞著龍形的巨柱,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。
但是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官家的聲音。
放在以往, 官家必然會親自走下禦座, 將他攙扶而起,頗為憐惜地長歎一聲“何至於此”!
立後的旨意自然就延後了。
一片死寂。
唯有那戴著玉戒的雪白手指, 在扶手上輕輕叩動的聲響。
跪在地上,久久不得回應的陳禦史臉色發白,官家待他們這些敢於死諫的言官向來十分寬容,對於他們的諫言無不采納, 為何在這件事上就半分不肯退讓?!
他又梗著脖子, 將方才的言論嚴肅地重複了一遍,大意就是立後當立賢,年家雖是書香門第,這年三小姐卻是落選秀女,在宮裏做過宮奴,祖上規矩,宮女不能越級晉封, 何況一躍得到後位!
更何況, 此女早前便與廣陵王不清不楚,必定德行不佳, 豈能母儀天下?
他這一番理論, 得到不少臣子附和,以他為首, 跪倒了一片。
“請官家收回成命!”
然而上麵的人許久沒有回應, 就像感受不到任何的壓力。
君臣正僵持不下之際, 輕輕的一道笑聲響起, “朕若不應,愛卿當真會以頭撞柱,讓朕的議政殿血濺三尺?”
那含笑卻略帶質疑的語氣,瞬間讓陳禦史上了頭。
可以侮辱他的人格,絕不可侮辱他的氣節!
他雙目一瞪,卯足了勁就要衝著那柱子撞去,他就不信,一條活生生的性命,還不能讓官家改了主意!
隻是,剛要衝出去的瞬間就撕拉一聲,他的袖口被人拽住,生生撕裂開來,唯有一絲布料顫巍巍地相連。
所有人,麵如菜色地看著這一出。
而陳禦史剛剛萌發的以死相諫的勇氣,也**然無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