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“好像越來越瘋了。”◎
淳載九年三月初, 鎮北侯於維被北狄鐵騎圍攻,為國捐軀。
臨終前,於維上書, 請求封帳下悍將許憎為帥, 帝允之。
四月中旬, 於維棺槨回京, 帝悲慟萬分,追封鎮北王, 令太子親自吊唁,著太子妃同往, 寬慰鎮北王家眷。
這是淳載七年以來傅瑤第一次出宮, 她著著一身單調的素色衣衫,臉上略施薄粉,頭發挽起, 隻配一根素簪,看上去活脫脫是個病美人。
蕭楷捉住她的手, 即便已經是夏季也觸手一片冰涼, 就用掌心的溫熱給她捂著:“吃了這麽多藥, 怎麽還不見好?”
傅瑤將另一隻手也放上去:“比之去年已經好多了。”
蕭楷道:“鎮北王府人多事雜, 進去之後一定要讓綠蕊和衣子橖跟著你, 你身子不好, 要格外小心些。”
傅瑤點頭:“殿下不必擔心我。”
車簾被風撩起, 傅瑤恰好側目看去, 隻見櫛比鱗次的酒樓茶肆, 這長街依舊是她最熟悉的模樣, 卻不知是心境不複從前還是時移世易, 她總覺得這繁華的長街後透著一股頹敗之氣。
“瑤瑤, 你……”
傅瑤回頭看向蕭楷,蕭楷卻道:“沒什麽。”
傅瑤坐端正了:“殿下,聽聞父皇要建摘星樓?”
淳載帝一向喜好奢靡,正值戰亂之際,便想建摘星樓,一則宣示大靖國力昌盛,二則通達天意,祈求仙人庇護。
傅瑤不知如今世道如何,卻知從前稅賦便不曾輕過,百姓對花溪圍場早已心存怨言,更何況是這除了燒錢毫無用處的摘星樓?
蕭楷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煩悶:“本宮已經勸過父皇,別擔心。”
話雖如此,傅瑤卻是更加擔憂起來,從蕭楷的反應來看,怕是勸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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邊境,正午的陽光炙烤著寸草不生的荒漠,空氣中生出一股燥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