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旦, 一個人在心中的形象變了,他以往說過的話,做過的事,全部都會被推翻初衷。
洛棠哆嗦地縮在柔軟被褥中, 明明已經立夏, 卻如墮隆冬。
她兩眼發怔, 隻覺得,都瘋了……謝鳳池是瘋子, 趙彬也是個瘋子,她這麽個弱女子被夾在一群瘋子中間,根本沒有一條是安然退路。
一個時辰後, 繡光再來, 洛棠也躺不下去了,她蒼白著一張臉被扶起來,僵硬地撐起個笑。
“娘子怎了?”繡光詫異地撫了下她的額頭, 發覺燒得滾燙。
洛棠勉強道:“可能真是不勝酒力吧,每次喝完都不舒服。”
繡光不疑有他,趕緊去請了大夫。
洛棠從頭到尾都極力避免與繡光對視, 她清楚自己不聰明,先前與那些男子周旋, 多半是靠著自己的臉蛋與身段惑人心神, 可當真要用腦子對上一個女子,她根本不行,甚至害怕眼神都會暴露自己的心慌。
她閉上眼,不住地深呼吸, 吞咽著口水。
繡光當她難受, 心疼地用帕子替她擦汗:“娘子真是可憐了, 下次咱們再不喝酒了,再不喝了。”
洛棠縮在被子裏,撐出個脆弱的笑,心裏想,我信你娘。
大夫來了把脈,診斷說娘子傷寒是一方麵,憂思過重也是一方麵。
繡光的眼神便落在了洛棠身上。
感知到那道視線,洛棠無處可避,她蒼白的唇瓣抖了抖,極為勉強地笑了下。
“老夫開幾貼藥,傷寒好治,可心病還需慢慢調理。”
老大夫不了解這小方天地間的膠著,自顧自轉身去寫方子,繡光坐到床畔,捉起洛棠的手輕輕拍了拍:“娘子怎就憂思過重了呢?”
洛棠忍不住地顫抖。
她覺得對方好像個劊子手,舉著刀挑起她的下巴,問,怎就不想活了呢?
她猝不及防落了淚,蝶翼似的睫羽被波動,顫如漣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