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昱神色一怔, 這已不是第一次覺得薑笙陌生了,麵前的她與前世雖樣貌一般, 可不在唯諾, 骨子的裏堅韌是他從未見過的。
他在這處感到難堪,可話又說到了這個份上,再囫圇不過去了。
“你知道我的意思。”
薑笙撇下眸子沒再看他:“知不知道已經不打緊了,二哥, 往年你的照顧我很是感恩, 若沒有你與姨母, 薑笙此刻早已屍骨無存, 你們於薑笙是骨肉血親, 但除卻骨肉血親再沒旁的了。”
賀昱身子顫了顫,隻覺得這話實在刺耳,拳頭緊握, 話裏皆是不可置信:“明明之前你與我更好些,怎麽現在卻......”
薑笙語氣驀然一重, 忽的抬頭看他:“二哥!我的話應當說的很明白了,你是我的兄長!隻能是兄長。”
她的眼神生清亮又透徹,賀昱瞧見她瞳孔裏映照的自己, 狼狽又無措。
直到他離去,薑笙才驀然鬆了口氣, 掌心的滿是汗水, 後背濕了一片,忍不住打了寒顫,強撐半晌, 此刻脫力的靠在床頭, 強行的平緩下急促的呼吸, 腦海裏的畫麵猶如過眼雲煙般。
忽覺得前世的自己猶如個笑話,在賀昱手中隨意擺弄的笑話,前世裏,她曾全心托付的表兄,卻將她推至深淵,直到被抬進周家前,她對他從未起過懷疑的心思,但凡他對她有一分珍惜,她都未必會慘死。
可就是這樣的人,今世竟堂而皇之的在她麵前表情,笑話,當真是笑話,她雖一直覺得賀昱可怕,可唯有此刻,才真切實感的覺得那森森的懼怕之意似荊棘藤蔓一般將她緊緊裹挾,森冷之意深入骨髓。
“姑娘,你怎麽了這是,可是後背又疼了!玉落,快,快去尋府醫。”玉歲一進屋見薑笙麵色蒼白的可怕,嚇得一跳,忙上前扶住她,想也沒想就要去喊醫士。
薑笙無力的靠在玉歲肩頭,強撐著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輕聲:“去尋他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