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雖是詭誑之辯,卻也激昂可聽,有意思。”
“非也,我看並非詭辯,而是論之有理……”
而在樓中議論紛紜時,顧氏幾人麵上俱有恐慌之色,顧媗娥的一位堂兄,正是擔任了太子少傅的顧晟,形色比其他幾人要沉穩些,看向下方那吳郎蹙眉道:“當初以為那些紙頁隻是恐嚇之作,未想大敵竟埋伏在此,此事若宣揚出去,不僅我顧氏有急,太子殿下的聲名亦會受妨礙,這一手,想來是衝著顧氏與東宮來的。”
其餘人便都急起來,顧晟又看了一眼那逐漸落了下風的吳郎,看出他意不在辯論輸贏,心一橫便起身道:“還是先去殿下麵前請罪,若讓他從旁人口中得知,顧氏前途怕是更難定了,今日趁伯安也在,或許殿下看在他的情麵上會饒上幾分。”
說罷,他又歎了一聲,“著人看著那沈郎,若不得活人,便不必令他活命了。”
另幾人忙應承下來,目送著他去往太子所在之處,此時樓下的辯論也分出了勝敗,隻見那沈郎敗亦欣然,與對麵的吳郎互通了住處,兩人頗為相投的樣子。
又見兩人並肩走下中庭,甫入人群中便被圍住,有虛心請教的,有替家主詢其門第的。
兩人都有些神采飛揚,那沈郎被人問了幾句是如何想出這般辯駁之語時,灑脫地揮了揮手。
“亦是受教於小兒,沈某三年前曾做客於長安的一場宴會,躲酒時遇見一個小兒,尚是垂髫,沈某與他戲耍時他笑問沈某自何處來,我言自荊州,小兒問我荊州與江南相比哪一個遠,我說江南更遠,那小兒又問荊州與日月哪一個遠,我言自是日月,未想小兒大笑,說日月比江南近,怎麽反而比荊州遠。”
“沈某驚奇之下問了才知道這小兒是江南人,尚未知事便隨家人北上,未見江南如何,恰那日宴會上他家祖父見到一位江南故人,二人思念故土,潸然之中談及江南永不可見,小兒便歎原來日月不及江南之遠,不然何故舉目得見日月,不見江南,沈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