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厝伏在地上,靜等著天子的決斷,良久,隻有內監巡案添水的聲響在空曠的大殿中響起。
他今日倒也來得巧,正是五日一輪的朝會,除了梁王與左丞相因奔波太學試一案免了上朝,其餘五品以上京官俱在。
他跪在殿中,心沉如水,眾大臣跪坐案前,心思各異。
於此凝重氣氛中,天子終於出了聲,眾臣望去,正見他將那令牌遞給內監,口中問道:“太子自請避嫌於宮中,可曾留有衛兵在外?”
王內官忙回道:“回稟陛下,隻有當日在東宮當值的衛兵們留在東宮,其餘都在京郊大營中。”
天子點點頭,“那便叫人去查查,是誰的令牌丟了,提來殿前審問,也去將太子叫來。”
吳厝聽此吩咐,尚覺天子袒護東宮,怕他隻是隨便找個人來頂罪,心中暗忖若無太子吩咐,他底下人怎敢如此行事?他便又要出言,卻忽聽天子喚了他一聲。
“吳厝,你為何不前往太學?”
他一愣,看到大臣們視線紛紛過來才答道:“回陛下,學生自覺才德不配,不敢玷汙太學門檻。”
天子竟是笑了一聲,“矯言偽行,確實是不配。”
吳厝沒想得會得到這樣一句,聽他語氣仿似家中尋常長輩一般,有些不明白。
然而天子也不再就此事問他,隻是問向諸臣此事如何看。
曾參奏過東宮的一位禦史便起身出班,“臣以為,東宮之避嫌,未盡避也,若與外尚有往來,與自由無異。”
天子凝眉,卻並非生氣,“文卿之意,便是太子指使人去殺吳厝?”
“臣不敢,隻是聞楚太傅有女,在東宮禁閉後仍送了物件入東宮,此若外有襄理,並非萬事袖手,如此,自然不算避嫌。”
天子望向王內官,他當即答道:“回陛下,是有此事,太子殿下宮中女史有疾,恐避嫌多日延誤了病情,遂請藥於楚氏九娘,是奴使人去取的藥,楚氏九娘隻是送了藥,另有兩身做給皇後娘娘的披襖托了一並帶進宮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