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山林木繁盛,山上住的多是獵戶,亦有不少農戶,自山腳有一條山道盤迂至山頂。
山腰有一座石亭,鬆風竹濤中,楚曄與幾位衙門的小吏正坐在一座亭子裏,對麵是一位蒼顏鶴發的老者。
老者冷聲斥向對麵形容俊美的郎君,“說了不治就不治,還是世家公子,使出這樣沒皮沒臉的招數來,誆我不成,專去騙我那涉世未深的徒弟。”
楚曄無奈一笑,拱手道:“實在是再無他法能求得神醫出手,今日入山核對籍賬是真,求您為舍妹診治之心也是真,我遇見您小弟子時他正掛在人家的柴門上,衣衫破舊滿臉塵土,我還當是農戶家的小孩調皮,才出手將他抱了下來,我還未來得及說話,那家獵戶先將我當作賊人喊打喊殺了,若非府衙兩位吏官在,我就要被他的箭給射穿腦袋……”
“別說這些沒用的話,我不治,老朱嚇著了你,你問他的罪去,我不管這些。”他顯然不愛講道理,轉頭白了一眼坐在石欄上討好獵戶的小童兒,“走了,回去。”
那獵戶卻在他說到自己時心下一涼,看向眉眼含笑、衣著華貴的楚鬱,心想自己若是落在這樣的貴族子弟手中,定然不能好過了。
然而他也受了神醫多年恩惠,童子也確實是被他掛在門外嚇唬的,此事還真是自己找來的麻煩,便也不想再拖累神醫,心一梗就站了出來。
“這位郎君,我並未傷到你,但是卻是拿弓箭比劃了,若是嚇到郎君,隻管問老朱我一人之錯,不要牽連方翁。”
楚曄看向這行止粗陋的漢子,自然不會怪他,倒有幾分欽佩的意思,淺笑道:“這位兄台,你並無錯處,此事與神醫也不相幹,是我來求神醫診病,抱著童兒也並非要挾,見到神醫卻是驚喜的。”
說著他便起身跟在神醫後麵,童子的臉早已經擦幹淨了,還記著這郎君把自己從柴門上取了下來,看他跟在身後還轉身咧嘴一笑,被方壼看見又是一聲罵,“你大師兄就是被這樣的紈絝子弟給活活打死的,眼珠子都被打了出來,掉在了地上,裹了泥巴,滾到山腳下,嚇死了一個小娘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