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冬本是最凋零清瘦的時候,年關之下卻又不一樣,薄霜初上枝頭去,便被熱鬧的吆喝聲融掉。
方晏避讓開人群進到酒樓,廉申緊隨其後,一臉的好奇,“她怎知我們一定會路過此處?”
“她玲瓏剔透,不會猜不到。”
廉申望向他不大自然的神色,戲謔道:“怪了,虞八夫人是跟蹤了羅娘子,才侯在了那處,莫不是楚九娘也如此看重羅娘子?怎不親去渡頭上送人?”
方晏嘴角微動,“廉叔何不親自問問她?”
廉申立刻就摸著鼻子悻悻一笑,調侃幾句是無妨,真要到了楚薑麵前,他還是要小心謹慎的。
不過多時,兩人便來到那閣子外,采采正在門□□代夥計,看到他們便上前一禮,“兩位郎君請,我家女郎正候著呢。”
廉申指著自己,“我也去?”
采采看得心生怪異,怎麽他這表情倒像是一個要送女兒去給高門顯貴相看的寒門儒生,還以為他是不願進去,便道:“若是廉郎君不去,也不需去的。”
方晏一笑,看向他,“九娘應是要見你我二人,廉叔不必懼怕她,九娘向來很好說話的。”
廉申扯扯嘴角,笑得並不讚同,一回是這小娘子令人恐嚇她的族叔,一回是拿著簪子要捅了人的腰子,一回是兵不血刃敗了匪賊,哪一樁看起來她可都不像是個好說話的人。
然而方晏已經邁著步子進去了,他嘖嘖兩聲,頗有些恨鐵不成鋼。
方晏進去時,正見楚薑從欄杆處進到閣子裏,青灰的狐裘裹著她,明明沒有雪色映襯,卻讓她更比琉璃澄澈。
他眸光暗了暗,拱手向她笑道:“竟不知九娘會在此處。”
“我一直命人看著羅娘子她們,知道她今日要離開,便想在這裏送送她,卻不想見到了師兄與廉郎君。”
她微笑著坐下,叫采采煮茶。
方晏坐在她對麵,心中一片融融,先采采一步拿過了茶具,修長的手指按在陶壺上,動作從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