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的人,死命忍著不哭,可眼淚還是往外掉,仿佛落進自己的心裏,展懷遷第一次懂了何為心碎的痛。
他抬起手,要去擦七薑的淚水,可意識到的時候,已將將她攏入懷中,讓七薑靠在了他的肩頭。
彼此的視線錯開,七薑就哭了,展懷遷手中極輕地拍了幾下背,想說什麽,又覺得說什麽都無力。
當壓抑在心口的彷徨隨著眼淚宣泄出來,七薑漸漸冷靜,才發現自己靠在了展懷遷的懷裏,不得不輕輕推開,轉過身去,趕緊把眼淚抹了。
展懷遷這才起身,坐在一旁的石凳上,靜靜地看著她。
七薑抽噎了幾下,緩過氣來,難為情地一笑:“我這是怎麽了,你、你可不許對任何人說。”
“不說,誰都不說,我娘也不說。”
“嗯。”
“可我想聽你說說,怎麽哭了?”
七薑垂下眼簾,手指不安地纏繞著衣袖,今天的事,一件件從眼前過,她道:“其實,我白天就差點哭了,和好多人在皇宮外麵排著,就有我不認識他們,但他們認識我的人,問我怎麽去了,她們說,要三品以上的誥命才去,我連誥命都沒有對吧。接著又開始議論大夫人養病的事,我心裏正惱火,冤家路窄碰上甄家婆子,我真是很努力忍耐了,她的婢女還罵我好狗不擋道……”
展懷遷聽得心火燃起,那些女人,未必敢得罪太師府和司空府,可她們就是欺負七薑外鄉來的,欺負她年紀小,欺負她本身沒有誥命、沒有品級。
“再過幾年,我一定為你求得誥命。”展懷遷道,“至於那些小人,我曾與你說過,他們的心太苦了,因此說什麽話都苦,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七薑點點頭,望著展懷遷說:“我是沒放在心裏,可看見夫人從馬車上走下來,叫我去她身邊的時候,要不是那麽多人在,我當時就要哭了。你的母親,真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,我娘最怕的,就是我來了京城,日日叫婆婆做規矩,怕我不討婆婆的喜歡,她若是見到今天這事兒,一定會很高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