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京城這麽久,見過形形色色的人,第一次有輕鬆安心的感覺,連茶水都是甜甜的。
但七薑還是打起精神,提醒自己不能輕易相信誰,就連映春和張嬤嬤,她也仍在揣摩中,又怎能被初次相見的婆婆三言兩語套了進去。
在這裏沒有親人,沒有朋友,什麽都要靠自己,冷靜和清醒,是頭等重要的事。
大夫人方才眼看著孩子放下警惕戒備,緩緩喝了幾口茶,但轉眼又緊繃起來,放下茶碗的動作,都僵硬了幾分,不禁生出幾分心疼。
“聽說你不願向長輩請安,老太太那兒可過不去。”大夫人說,“日子久了傳出去,叫別人看了她笑話,這事兒就更沒完了。你一個人再厲害,她讓人把你捆起來打一頓,你又奈何?”
見孩子不說話,大夫人繼續道:“和離書或休書,我倒是能讓懷遷給你寫,但你們的姻緣是皇上欽賜,輕易離不得,於我們家是麻煩,於你們家更是,這一點,你想過嗎?”
七薑說:“我知道聖旨不能違抗,不能害了家人,才沒有逃婚逃跑,所以也明白,要和離書或休書幾乎不可能。橫豎沒希望,試一試不虧,萬一他也不想和我成親,萬一他心裏有想娶的姑娘,我們想到一塊兒去,再一起想辦法,興許能成。”
大夫人笑道:“怪我,他還沒回應你,我就來打擾你們了。”
七薑說:“恐怕您不來,答案也一樣,他都打算和我再拜一次堂了,我真是……”
大夫人笑了出來,自己生的兒子,還能不知道有多傻麽。
此刻,遠處廊下有人來了,梁嬤嬤、張嬤嬤簇擁著他們的公子,說說笑笑往這裏走。
如今展懷遷長得高大挺拔,他尋常走路的步子,嬤嬤們得邁兩回,可她們就是願意這麽急急忙忙地跟著,盼了兩年多總算把哥兒盼回來,高興還來不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