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懷逍再見蕭氏,已不是昨日上午帶著懷逸來請安時,那一股子不知哪兒來的驕傲和陰陽怪氣,此刻憔悴悲傷的人,一味低著頭,不敢正視麵前的人。
他本想叮囑些什麽,又覺得沒必要挑起蕭氏心中的惡意,橫豎懷逸已經鐵了心,倘若他真要被幾句話就動搖,那注定扶不起的人,又何必他這個堂哥來操心。
於是母子倆順順利利地見了麵,大白天能看清兒子的傷,蕭姨娘不及開口就哭成淚人,一旁的丫鬟婆子勸了幾句,反是懷逸很冷靜,吩咐她們都下去。
“哥兒,疼得厲害嗎,止疼的湯藥可還有用?”
“昨夜疼得厲害,這會兒能忍,飯都吃了一大碗。”
蕭姨娘抹著眼淚說:“知道餓就好,你想吃什麽,娘都給你去做。”
懷逸望著母親,他不忍心當麵說再也不來的話,可該勸的還是要勸,便道:“母親往後不要做傻事,這裏的下人受命於京城,不敢怠慢欺負您,孩兒與您也能有書信往來,他們若欺負您,您就寫信告訴我。”
蕭姨娘尚不知兒子的心思,隻是含淚點頭,答應著:“我不敢了,懷逸,你相信娘。”
懷逸接著道:“您眼下說不敢,轉天有什麽事心裏不痛快,又或是聽信了什麽讒言,又該找法子發泄。縱然您說那些東西根本不會起作用,可你該明白,這在朝廷後宮一經發現就是死罪,曆朝曆代多少皇子妃嬪死在這魘鎮之事上,父親身為宰輔,豈能姑息養奸,落人口實。”
蕭氏好不服氣,嘴唇微顫道:“這、這話就重了。”
懷逸說:“兒子這幾句,總好過將來您過堂受審,那板子鍘刀,難道比幾句話還重?”
蕭氏渾身一哆嗦,驚恐地搖晃腦袋:“別說了,懷逸,你別再說了。”
懷逸平靜地說:“母親,在我長大成人考取功名,能養活自己之前,您不會有任何機會離開這裏。其實您明白,其他高官貴族府中的妾室若經曆您的事,會是什麽下場,沒有奢望也就不會折磨自己,爹和哥哥都答應我,會許您衣食豐足、安居無憂,還請多多珍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