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日當空。
山野林地裏有著蟬鳴回**。
弗裏洛特坐在出發點的一截圓木上, 神色靜斂。
他看著正朝自己這方緩緩走來的高挑女子,眸中隱有好奇一閃而過,但旋即又恢複到了無波無瀾的狀態。
他沒有如別的孩子那樣換上迷彩作戰服, 而是穿著來這裏時的那身襯衫、西褲、小皮鞋。
若不是擔心眼睛會受傷, 他連護目鏡也不想戴。
他覺得眼前這一切都挺沒意思的。
他知道自己生病了, 也願意盡量配合醫生的治療, 但他就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。
沈寒邁著長腿走到孤零零的小男孩身前, 將一柄填充好橡皮子彈的手槍直接塞到對方手中。
“我叫沈寒, 咱們隻有兩個人,而敵軍卻有三十幾個, 很容易被他們包餃子。”
“嗯包餃子的意思就是被包圍。”
“待會咱們用遊擊戰的方式來打, 撕裂他們的封鎖線。”
弗裏洛特垂眸盯著自己手裏的槍支,聽著眼前女子以不算太流利的克森羅典語向自己講解戰術, 心中突然生出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。
自從三年前的那場事故之後,所有成年人在跟自己接觸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。
那般感覺, 就好像對方說話說得大聲一些,就會傷害到自己似的。
同齡人全都躲著自己。
弗裏洛特能夠清晰地感應出, 昔日的夥伴們在看向自己的時候,目光裏藏著的全是同情與恐懼。
他不知道那些人在恐懼什麽,自己又不是不祥之物。
整整三年多, 這還是弗裏洛特頭一回在外人身上感受到平等。
但一想到這樣的感覺竟是來自於陌生國度的女子, 他心底不禁又覺得有些嘲諷。
簡單說了幾句之後,沈寒就收了聲,開始填充自己取拿的半自動步槍的彈夾。
剛才她之所以會跟小男孩講解戰術, 倒也不是真覺得對方能夠幫上什麽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