棠華一出聲, 場上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。
遇淮也將目光落到她的身上,眼底帶著一絲笑意, 道:“願聞其詳。”
在眾人的目光注目禮下, 棠華忍住笑意,說出兩個字:“狗蛋。”
所有人:“......?”
[啥玩意兒?]
[狗、狗蛋?]
[是我聽漏了什麽嗎?他們是在說琴的名字嗎?]
遇淮斫的那把琴是蕉葉式,琴身線條流暢, 通體黑漆,其上一道若隱若現的白色紋路,貫穿整個琴麵, 如月光星河穿過,又如淮水一脈流淌,典雅又別致。
如今棠華卻說,給琴起了個名兒,叫“狗蛋”。
他們的“公主殿下”何時這般不講究?
而棠華本人其實也有點兒不好意思, 但看著對方那張仿若天賜的雋秀臉孔和泰然自若的神情,心裏難免起了叛逆頑劣之意。
故人姓沈,眼前人姓遇;
故人生辰在八月廿一,眼前人生辰卻在十月;
故人高傲不苟言笑,眼前人笑意深沉,不達眼底。
縱使千般巧合,但棠華現在寧願相信, 眼前人並非故人。
隻不過她看到對方就難免想到姓沈的, 說是完全不遷怒, 那是騙己也騙人。
而前世在最後的離別前, 那人將新斫好的琴交到她的手裏, 留下一句話。
棠華不願去回想他的音容笑貌, 隻大體記得, 那句話裏意思大致是:他即將遠遊,待歸來時望看到她琴藝有所精進;且她可睹物思人,琴在身邊,便如同他在身邊。
看到琴就想到故人,想到故人就來氣。
哼,既是她的琴,那便由她命名;曾經的自己還傻乎乎等著對方為自己的琴賜名。
如今這把琴既然與從前無二,那她便為它起名狗蛋,借此緬懷故人。
這樣想著,棠華心裏便沒了尷尬,麵上甚至掛起滿意的微笑。
而遇淮聞言,原本眼底微不可見的笑意飛快消失,被訝然所取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