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飛的話也沒有完全出乎陳子惠的意料之外, 陳子惠清楚一個人唯有放下所有的身後事的時候,才能投入到這種事情中,隻不過, 他一個中原人,全心全意地為匈奴人做事, 實在令人費解。
若說他貪利,可付出同樣多, 從匈奴那裏拿到的回報遠不如這裏,畢竟, 哪怕匈奴一直在努力改變自己, 可落後是不可改變的事實,學的也是中原文化,試圖扒出其中的精髓來。
一時間,陳子惠有些不可理喻。
“那場戰爭我記得, 屍橫遍野。”
雲飛眼中的一層水霧沒有消散,揚著頭看了他一眼,甚為不屑。
從嘴裏吐出幾個字:“還不是你造成的?”
陳子惠一愣,他是得利者,但也不能把責任歸到他頭上,這場戰爭還是匈奴人在塞北極寒之地熬不過冬天, 南下大規模搶劫,攻城掠地造成的。
“與我何幹?你以為我願意看到屍橫遍野的景象?”
這麽一頂帽子扣上來,陳子惠莫名地胸口發悶, 他再琢磨著複仇, 心狠手辣, 在對匈奴的問題上, 也從未妥協過。
如上輩子一樣, 想的是一統天下,用武力將匈奴驅趕走,之後天下太平。
雲飛開口,神色激昂:“你是不願意,可事實便是如此,我家在雁門郡,從小除了去年去了一趟漠北,就沒有出過雁門郡,打仗,我見得太多了,從小到大,邊境這裏就沒有消停過。”
“先前是顧刺史,他在這裏的時候還好,我們這些在邊境生活的人還能勉強過活,後來你過來了,打贏了幾場仗,接著被委以重任,北部的邊境就交給你守著了,自此之後,街道上常見棺材,常見白發人送黑發人。”
“匈奴派人來求和也不許,硬要打。年年打,年年死人,打到最後十室九空。你這不是追著匈奴打,打得兩敗俱傷,不要命了也要打,爭一個名。”